真诚永远是真诚。
就算再微末、再渺小,也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更经得起人性的考验。
然而欺骗永远是欺骗。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原野司曾经对凉宫纱香的各种允诺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没有实现,就算用肉体和道德拷上枷锁,也不可能锁住一个愈发不甘不忿想要自由的灵魂。
所以刚下他并没有挽留。
不是没必要。
而是觉得在电话里不合适。
这次突然的独自旅行原野司虽然是为了逃避,但也未尝没有冷静下来认真面对,仔细思考有没有解决办法。
然而没想到这次的逃避反而成了导火索,令忍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提出跟自己分开的凉宫纱香选择摊牌,虽然有些突然、有些毫无征兆以及蹊跷。
“不管结果怎么样,还是要见她一面,看看究竟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看来又要回去了。”
“不过也的确该回去了。”
五天前原野司就在鸟取县告别了那天哭到眼睛红肿的水野奈雅,临走前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到商场里买了好多这孩子不舍得买的便当和一些生活用品,又塞了一叠钱在她的口袋里。
然后他就继续踏上行程。
继续往西。
踩上了名为四国岛的土地。
比起其他地方,这里虽然曾经被称为职场人的“流放之地”,但风景却格外的好,山林间的草叶与鲜花肆意绽放生长,乔木长的巨大,都能遮天蔽日,阳光从墨绿的叶片缝隙中透过就像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笔直打向地面。
德岛市的阿波舞祭不好看。
或者说他欣赏不来。
有点偏向于传统能剧的感觉。
舞者们头戴草帽、脚穿木屐,穿着薄棉布做的浴袍,头上还系着一根白袋子在舞台上拉着长腔不断的嘶吼。
观感性比干净的巫女要差得远。
甚至还不如在公路边等一会,看路过的牛拉屎,或者吃着草突然抬头。
就在原野司思绪飘远,注意力已经不在水舞台中央跳舞的巫女们身上时,他眼角的余光便瞧见不远处有道靓丽的身影朝着自己的方向迅速走来。
“原野叔叔,您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是跟家人闹别扭了吗?”山田悠纱压了下额头的白纱遮阳帽,走到原野司的身边微微喘着气,目光关心的道。
“没有。”原野司回过神淡笑道。
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脸蛋娇红的山田悠纱就像是没听到,径直坐在了他的身边说道:“如果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可以告诉我的,虽然我也帮不到什么,但是我会当好一个倾听者的。”
“不用了,谢谢你。”
原野司微笑着婉拒道。
“好吧。”山田悠纱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即逝,内心仍旧不想放弃,暗自咬了咬牙继续主动道:“那可以麻烦您给我拍几张照片吗?我等会就站在水舞台的中央,随便拍几张都可以。”
“嗯…”原野司闻言沉吟片刻。
然而还没等他回答。
远处就有个人影气喘吁吁的跑来。
在他们面前站定后完全就没看原野司一眼,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举了举怀里的相机,脸上勉强扯出笑容道:
“悠纱,我来我来!我可以帮你拍照,而且我的摄影技术很不错的!还曾经获得过学院摄影大赛的银赏呢!”
山田悠纱见对方再一次破坏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和原野司单独相处的机会,眼底浮现出暗恼之色,但还是压制下去:“谢谢,但我不需要专业的摄影师,因为那样拍照好累的,我只需要原野叔叔帮我拍两张就行了。”
“我也可以随便拍!我也可以让你不那么累!”北川清斗梗着脖子红脸道。
“真的不用了,还需要我再重复第三遍吗?”山田悠纱终于没忍住冷脸。
她不想跟这个尾随了自己一路的狗皮膏药多说,生怕他会彻底破坏自己的晋身大计,直接不再搭理面前的烦人家伙,扭过脸后本来如同冰川的神色便如同积雪消融一般改换了温柔。
甚至也不在乎接下来北川清斗目欲喷火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挽住了原野司的胳膊,将身体都倾斜了过去。
“原野叔叔,给我拍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