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这套房子的想法很简单,我想补偿他,补偿这些年对他的亏欠,想让他过好一点。只是谁知道,这个别墅区迟迟不开盘,周边也没什么设施,天佑他觉得不方便,所以就没住在那里了。但他平时有没有带什么人去那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你们说的什么脚印、指纹之类的,我想大概是我两个多月前去的时候留下的吧,毕竟房子是我找了朋友才租到的,我总得对人家负责,所以隔个三四个月就会去看一眼。”
陈耕耘说话时的态度,平静得相当诡异。
周奕突然意识到,他这么有恃无恐,这么颠倒黑白,每次被戳穿后都能编一个新的谎言。
他交代的底线,完全取决于警方拿得出来什么证据。
警方逼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不逼,就不退。
他把见风使舵发挥得淋漓尽致。
怪不得前面吴永成说要再次提审的时候,谢国强的眼神很微妙。
谢局这是彻底看穿这个投机分子的真面目了。
而陈耕耘之所以能如此淡定,周奕怀疑,他可能已经认为,樊天佑已死。
从那瓶掉包的抗生素开始,陈耕耘就已经决定舍弃樊天佑这颗棋子了。
那天在宏大的专案组小楼,救护车来的时候虽然梁卫处处小心,但是那不是市局,审讯问话的地方都是临时的,原本就是间普通的办公室,没有有效的隔音措施。
所以救护车的声音他肯定听到了,并且肯定猜得到拉走的是樊天佑。
至于医院发生的事,他那段时间已经被控制起来了,自然无从知晓。
但如果站在陈耕耘的角度来分析,樊天佑送医院,无非就两种情况。
第一种,人救活了,警方审樊天佑。
他很清楚樊天佑的心理素质不强,周奕就接触了几次就看出来了,何况陈耕耘这个老狐狸。
所以樊天佑经不起审,迟早会把真相供述出来。
一旦有了樊天佑的证词,警方就会根据这个证词来审他。
但警方没有,那就说明,樊天佑可能是第二种情况。
死了,或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开不了口。
警方没有聚焦了,因此锁定到了他头上。
周奕他们当然不能在没有樊天佑口供的情况下,谎称樊天佑交代了怎样的事实,然后逼迫他开口。
那就是诈供诱供,是违法行为。
至于不带实质内容的吓唬人,比如“你的同伙已经交代了”之类的,这种话根本唬不住他这样的老狐狸。
所以他就是凭借警方第二天后续的动作,来笃定樊天佑已经无法开口了。
所以才敢这么谎言一套接着一套,把所有罪名都扣到樊天佑的头上。
“陈耕耘,你可以继续说谎,但法院是重证据,重客观事实的!不要以为你不承认,就定不了你的罪了!”吴永成面色阴沉地说道。
“哎……吴支队,我也是懂一些法律条文的。你们现在说的这些,都是间接证据,你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是凶手。而且我记得,除非你们这些证据能唯一地指向我实施了被指控的谋杀罪行,否则就算是法院也不能这么轻易定罪吧?”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人是樊天佑杀的,我只是碰巧出现在了这些线索里。
“而且两位别忘了,我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陈耕耘突然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当然了,如果警方一定要一个凶手的话,我可以认下这个罪名,毕竟是我欠天佑的。”
“我可以用自己的命,来换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