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点头,说道:“你们能拖就拖一会儿吧,我是不想见到这些市侩小人的嘴脸,看多了心里憋得慌,浑身难受。”
“如此一来,可就要苦了我跟王横咯!”
少女有些丧气,接着说道:“我说老爷啊,江侯府索要那东西,咱们给他们不就完事了?几下子把他们打发了,大家都图个耳根子清净不好吗?”
男人抬头,看向少女,没说话。
少女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反正那东西咱们留着也没用,当不了饭吃,作不了柴烧。再说了,给谁不是给,江侯府的人拿去送人,咱们留着也是送人。最后不管是他们还是咱们,反正都是送人,结果不都是一个样吗?”
少女对男人渐渐皱起的眉头视而不见,像一只黄鹂一般,叽叽喳喳,继续说道:
“咱们又来唠嗑唠嗑这个金波江侯府。人家毕竟管着掬水江从高水郡入海这一段江域不是?咱们虽然是旁系大泽,但他们也有代管的职责,那个江侯得算是你半个上级吧?他们索要那东西,咱们就犯不着跟他们争,鼻子终究是盖着嘴巴的,人在屋檐下,咱们这回就低低头,爽快点送出去,兴许还能让他们念念咱们的好。”
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这就叫头发长见识短,妇人之见!什么叫给谁不是给?如果我不知道他们是准备送给满钗国都城里那个张氏子弟还好说,这事既然被我提前知道了,那就绝对不成。”
男人似乎还不消气,对着已经低下头去的少女,继续说道:
“就那个半吊子读书人,你和王横又不是没见过,夸夸其谈,徒有其表!我琢磨着那人本心也不纯,不是个能读书的种子。那江侯不就惦记着隔壁大江的江神空缺吗,就这样去舔满钗国朝廷里的某人,啧啧啧,这吃相也太难看了些,也不是个好东西!”
话锋一转,又说道:“既然是我高水湖里长的东西,最后送不送,送给谁,只要我一天还在这个位置上,就该由我说了算。老子没看上的人,对不起,别人再指手画脚,我也不答应。”
少女忧心忡忡,她熟悉自己面前这位老爷的驴脾气,只要是老爷心里想明白的事儿,那是十匹马儿都拉不回来的。
但是她又怕自己这位老爷日后会在这神仙官场里吃亏,忧心忡忡地说道:
“江侯府也不好说话,这事儿要是被拒绝了,他们说不定日后还会联合着满钗国朝廷里那位,给老爷下些绊子,反正咱们以后有的是苦日子过咯!”
男人这下子似乎有点真的动气了,他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声音贼大,说道:
“怕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凡事都去细细计算得失,权衡利弊,觉得只有不损己的才去做,也不管利不利人,那还读这么多书干什么?还设我这一类湖伯江神之流有什么用?这个世道若人人都只顾着自己,也就没有救了。”
男人接着说道:“至于日后他们会不会给我使绊子,或者故意针对我、报复我,你们倒不用担心。老爷我自知虽然脾气坏,不好说话,但是也不是官场上的愣头青了。我不愿意钻进去挤破脑袋往上爬,不代表就可以随随便便被阿猫阿狗拿捏。莫说那位只算我半个上司的江侯,就算是掬水江的那位江神来了,场面上也得对我客客气气的。”
少女听完,当下心里轻松了不少。她其实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不过此前一直担心,怕自家的老爷不会当官,在别人面前吃亏。
她觉得自家老爷人品不差,又是个读书人,对谁都客客气气的,除了不太爱去官场里面折腾有点另类,再就是性子稍微犟点,有点执拗外,其它什么都好着哩。
她还真怕万一哪天老爷被贬了,或者被逼走了,自己跟王横肯定会伤心,指不定得大哭一场。
少女心里那块石头落地,愁云散去,又活泼起来,一脸狡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