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湖伯府。
————————————
与此同时,在掬水江下游某处,金波江侯府内。
从高水湖伯府无功而返的老管家孔令此刻正躬着身,恭恭敬敬地对着大殿正座上的金波江侯姚金波,回禀着情况。
老管家孔令事无巨细,详细讲完今日高水湖伯府中的所遇,深怕自己漏掉了某个细节,引得对面这位喜怒无常的水候老爷不快。
此刻的他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与先前在高水湖伯府中嚣张跋扈的形象判若两人。
江侯姚金波耐着性子,听着孔令繁繁杂杂一大通汇报。
待听到后面,他算是搞明白了,今天孔令又去碰了软钉子,不但所办的事情没个着落,甚至连那个高水湖伯顾一城的面都没见着。
他脸色阴沉,一把推开正趴在他大腿上,只穿着透明轻纱的美妇人,气急败坏地跳到孔令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过去,骂骂咧咧道:“你个没用的东西!”
瑟瑟发抖的孔令把腰弯得更低了,一手捂着绯红发烫的脸,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应着“是,是,是...”
姚金波不管点头哈腰的老管家,也不理会此刻瘫软在地、腻肉横陈的美妇人,独自在大殿上踱着步,冥思苦想。
半盏茶过后,他似乎是有了决断,对着老管家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了,如果觉得委屈了,本座可以换个人来使唤。”
孔令顿时大惊失色,面如土灰。他知道,府里内外可是有一大帮豺狼虎豹之辈盯着管家位置这个香饽饽的,他平时也没少对这群人逮住了机会就往死里打杀。如果自己一旦失势,真要被撤换了下去,下场可能会生不如死。
他清楚自己是怎么上位的,也清楚上一个被自己顶替下去的管家落了个什么下场。
他一下子扑通跪下,一步步地爬到姚金波面前,梆梆梆地磕着头,声音久久在殿里回荡。
他哭道:“是属下办事不利在先,小人只觉得有愧老爷,何来半点委屈,更不敢有一丝非分之想。小人只恨延误了老爷的大事,实在是万死莫辞。”
姚金波一脚把眼前的管家像狗一样踢开,调笑道:“少在这里给老子表忠心,你狗日的办正事不成,演戏扮唱的本事倒是滑溜。”
孔令在姚金波身前浸染了几十年,天天揣摩上意,对这位水神老爷的了解可以说比对自己还要熟悉。他听见姚金波这般开口调笑,便明白后者多半已经有了主意。
孔令原本是一溺江的孤魂,无背景无权势,能够上位,又能够在这金波江侯府大管家的位置上稳坐几十年,不说他有多独到之处,但最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拍马屁的功夫也不会含糊。
他匍匐着来到姚金波脚下,装模作样地伸手拂了拂后者鞋尖上的灰尘,谄媚说道:
“只怪小人平日里见惯了老爷的英姿做派,事事以理服人,处处以德服人。小人想着跟在老爷身边这么多年了,好歹也要学上一回老爷的行事风格,所以,这些日子来,确实是对顾一城那老匹夫太过于客气了。如今想来,在此事上,小人属实有点东施效颦,不自量力了,请老爷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