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起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这些人对他拳脚相加,等到结结实实地把他给捆了起来,等到听清了自己那些所谓的“罪行”,他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嚷嚷着“冤枉啊冤枉...”,汉子顾不上身上的伤势,跪在地上,对着身前的众人,一边喊,一边朝着四方磕头
屋里,顿时响起“咚咚咚”的声音,汉子额头上,很快变成一片血肉模糊
领头那名衙役却觉得汉子还在演戏,还在惺惺作态!他觉得有些聒噪了,有些不耐烦了...这位衙役头儿随即命人从汉子身上扯下一大块碎布来,塞进他的嘴里,堵了个严严实实。
汉子顿时再也说不了话了,但他仍不放弃,嘴里一直发出“唔唔唔”的声音,还想着要继续替自己开罪
眼下事情水落石出,那些衙役也没有再拦着吓得不轻的男孩女孩了。
男孩女孩哭喊着,不敢往陌生人多的爹爹那里跑,一头扎进跌坐在地的妇人怀里,又惊又怕
妇人只是下意识地接住两个孩子,伸手抱住身前的两个小脑袋,她双眼空洞,愣愣无神,嘴里一直在自言自语,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什么
细辨之下,原来是“报应”二字
妇人只见一双脚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抬头起来,泪眼婆娑地望去,是那领头的衙役走了过来。
那人开口说道:“两日前,你们城南发生了一起十分恶劣的奸杀案,眼下看来,你丈夫正是作案的贼人!这些都是赃物,为那名被害的少女所有,想必也是他拿回来哄你开心的吧?他作案手段残忍,简直泯灭人性,毫无良知,你一个妇道人家,可千万不要被他所蒙蔽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得擦亮眼睛,重新再审视一遍!我们这下擒住了他,定会严刑审问,他若不老实,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将这些年来做过的坏事,连着肚子里的屎一起吐个干净...”
妇人低头呆呆盯着那对脚尖,似乎全然没有听见。
那衙役叹息一声,最后说道:“我知你一时难以接受,但他这种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他也不再去管妇人,随即吆喝一声:“来人啊,将这贼人押走,扔进大牢,等候大人发落...”
直到此刻,妇人才好像反应过来。她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撒手放开怀里的孩子,抱住身前那双脚,像是在抓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声音嘶哑地喊道:“你们不能带走他!他要是被你们就这么带走了,哪里还有活路!他要是死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也活不成了啊...”
身前的那双脚,不为所动,就要抽身离开
她大悲大切之下,精神恍惚,说话竟开始语无伦次,又哭又笑,举止反常
她抱住那双脚,声嘶力竭地喊道:“小姐、夏好汉、老天爷...我知错了,我都说,我现在什么都说...”
“那晚,我确实看到了那行凶的贼人,那人我认识,是在两个月前,我陪着小姐去城里上香,在那里,我见到过那个人,绝对不会记错,他就是...青牛宫的宫主...”
“哈哈哈,我当时醒来过后,心里害怕极了,生怕遭来他的报复,以至于一直憋着心里,不敢吱声!”
“我本想将这个秘密就此烂在心里,可当得知那位姓夏的好汉被稀里糊涂地定了罪后,我纠结良久,天天睡不着觉,正犹豫着要不要站出来,跑到官府去喊冤...”
“怎料,那贼人竟然自己找上了门来,大摇大摆地来到府上,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老爷夫人还要陪着他喝茶...我硬着头皮替他们端茶倒水的时候,听见他跟老爷说,小姐属于是横死,怨气很大,他念在与府上有旧的交情上,可以将小姐的骨灰接入青牛宫中,先存放两年,日日请香,慢慢消除怨气...”
“我当时瞧见老爷夫人一脸欣慰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人在城中名声极好,威望极大!我知道我一个小小的丫鬟,就算再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只会让人觉得我多半是疯了,是在胡乱咬人...”
“那人当时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掺水的时候,甚至装作不轻易间碰了我的手一下!我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他是在向我示威,是在让我知道,他是多么的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