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大厅,嘴角微微上扬:“好,那就看看你这位大公夫人能弄出什么名堂。”他随手解下披风递给侍从,露出一身拜占庭式的深蓝色锦袍,袍角绣着金色双头鹰,腰间束一条镶嵌紫宝石的皮带,显得威严而俊朗。他迈开步子,带着阿格妮朝宴会厅走去。
夜幕低垂,大公府邸的宴会厅内灯火辉煌,宛如拜占庭宫廷的重现。长长的宴会桌上铺着紫色丝绸桌布,边缘绣着金色希腊键纹,上面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烤得焦香的羊肉串,淋着橄榄油的烤鱼,盛在陶罐中的浓郁鹰嘴豆汤,还有一盘盘拜占庭风味的蜜渍无花果与杏仁饼,旁边点缀着紫色的葡萄与绿色的迷迭香。青铜烛台上的蜡烛燃烧正旺,火光映得桌上鎏金餐具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葡萄酒的醇厚与焚香的淡淡烟雾,交织成一股庄重而诱人的气息。
宾客们陆续入席,座椅拉开时发出低沉的木头摩擦声,衣袍窸窣与低语声此起彼伏。伯里克利市长坐在靠近主位的一侧,身着拜占庭式的深蓝色长袍,腰间佩一枚紫色徽章,满脸堆笑,不时用丝帕擦拭额头,显然对这场宴会颇为紧张。加布丽娜一袭墨绿色长袍,腰束银带,端坐他对面,手持一杯琥珀色的葡萄酒,目光不时扫过大厅,带着几分深思。阿莱克希娜·弗洛洛斯与孔斯坦萨·卡斯蒂利亚并肩而坐,前者身着深红长袍,手边放着一本账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后者则一袭白色修会长袍,袍角绣着金色十字,手持一串念珠,目光热切地望向主位。
李漓与阿格妮坐在宴会桌的主位,他一手搭在雕花椅背上,姿态从容而威严;阿格妮挺着孕肚,靠在铺着紫色软垫的座椅上,手持一根鎏金小叉,轻轻敲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叮响。她环视全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朝侍从挥手示意上酒。一名侍女捧着雕花青铜壶上前,深红的葡萄酒缓缓倒入高脚杯中,酒液在烛光下泛着血红的光泽,引来宾客们一阵低声赞叹。
宴会正式开始,阿格妮起身,长袍曳地,金色百合花纹在烛光下闪耀。她端起酒杯,声音清亮而庄重:“诸位,今夜我们共聚于此,既为欢迎大公殿下归来,亦为庆祝卡罗米尔在这片土地上的新生。此地虽远离君士坦丁堡的辉煌,却承袭了罗马帝国的血脉与荣光。我敬诸位一杯,愿卡罗米尔如罗马之余晖,繁荣不息,愿大公殿下与我共守这片疆土!”她说完,轻轻抿了一口酒,随后将杯子递给侍女,优雅落座,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李漓听罢,注意到阿格妮的言谈之中似乎可以忽略了安托利亚,于是朗声一笑,举杯回应:“阿格妮说得好,卡罗米尔确有君士坦丁堡的风骨,但也有着与安托利亚割舍不断的情怀。我也敬诸位一杯,愿我们秉承安托利亚之志,共创未来。”他一饮而尽,杯底朝天,引来一阵掌声。宾客们纷纷举杯,杯盏碰撞的清脆声响彻大厅,气氛热烈而肃穆。
然而,在这庄严的表象之下,一种微妙的气息悄然流淌。阿格妮的言辞处处透着对卡罗米尔独立性的彰显——“拜占庭的血脉与荣光”“共守这片疆土”而非“归于大公”。她安排的宴会,从菜肴到装饰,无不体现拜占庭的遗风:桌上摆放的鹰嘴豆汤与蜜渍无花果是东罗马宫廷的传统佳肴,乐师演奏的曲调带有希腊风笛的悠扬,甚至连侍从的长袍都采用了拜占庭的紫金配色,而非安托利亚朝廷的惯常风格。
伯里克利和加布丽娜频频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显然对这种安排颇为认同。扎伊纳布却微微皱眉,手指轻抚酒杯边缘,似乎嗅到了某种深意。阿莱克希娜低声与孔斯坦萨耳语几句,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显然也在揣摩这场宴会的弦外之音,不过,半独立的卡罗米尔似乎对她们来说,更多的是提供了一种保护,毕竟安托利亚居民几乎以天方教徒为主,卡罗米尔是安托利亚境内唯一一个十字教徒为主要人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