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一怔,目光扫视教堂内的景象。李漓皱眉,低声问道:“这些人……不都是十字教徒吗?怎么会这样?”
赫利走过来,擦去额头的汗水,摊手苦笑道:“他们和我一样,虽是十字教徒,却不是罗马教廷的子民。在拉丁教会的眼中,除了他们教派的人,其他教派全都是异端,甚至在十字军眼中,我们和异教徒无异。”她的语气夹杂无奈与愤怒,“这些人中,许多被十字军抢劫、伤害,甚至亲人被杀。我在这里的同胞们告诉我,就在刚才十字军还洗劫了我们亚美尼亚人在圣城的圣詹姆斯修道院!那些疯子简直是禽兽!”
吉尔特大步走来,盔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粗犷的面容满是疲惫与怒气。他低吼道:“我的宝贝女儿不肯离开这些难民,艾赛德,你赶紧劝劝她!这地方太危险了!”
贝尔特鲁德直视李漓,眼神清澈而坚定,指着胸前的正十字星挂件,沉稳道:“艾赛德,你对我的情义,我很感动。但现在,我不能抛下这些人。”她顿了顿,语气透着虔诚,“这是圣约翰医院修会的信物。我在安托利亚的失败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局限,也让我放下了对权力的执念。我现在全身心投入救赎事业,相信‘为信仰,为人类之益’才是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事。我已是修会的成员。”
忽然,教堂外传来一声粗暴的怒吼,宛如劈裂圣殿寂静的惊雷:“让开!让所有人都滚出去!戈弗雷公爵要来圣墓教堂朝圣!”话音未落,沉重的铁门被猛然推开,一名披挂重甲的十字军骑士傲然步入,语气中满是狂妄。他的身后紧跟着一队手持长矛的士兵,步伐如鼓,盔甲撞击的铿锵声在神圣的穹顶间回荡,仿佛铁与火践踏着信仰的宁静。
教堂内的信众纷纷起身回望,一时间人心惶惶。就在这时,一名衣袍褴褛的老者缓步走出人群,手执木杖,虽行步蹒跚,却自有一股难以忽视的威严。他的银须在微风中微微颤动,眼神却如寒星般凌厉。他直视那名骑士,声音洪亮而不失庄严:“欢迎他来此朝圣,但请记住——上主并不专属于某一个人!在祂的殿堂中,每一位虔诚者都是平等的子民。谁也无权驱逐祂的任何一个信徒。”
那骑士轻蔑一笑,语气中满是不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们?”
老者挺直脊背,拄杖如柱,目光炯炯,沉声回应:“我是奥瑞斯忒斯,正教会驻耶路撒冷的主教,代表现任耶路撒冷宗主教,亦是圣墓教堂的合法管理者。你若真心朝圣,便请先放下傲慢与武器;否则,这里不欢迎你。”
“原来,您就是奥瑞斯忒斯主教,我是阿莱克希娜·弗洛洛斯的朋友,我叫艾赛德·阿里维德,在君士坦丁堡,我的身份是安托利亚大公。”李漓送来贝尔特鲁德的手,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上前对奥瑞斯忒斯施礼,语气平和而坚定:“主教阁下,当下的情势紧张,我建议所有人暂且退避——与这些狂热分子,实在无从讲理。”
“你是我侄女阿莱克希娜的朋友?”奥瑞斯忒斯怔了一下,旋即神情复杂地望向李漓,“她还好吗?你又为何来此?你看起来并不像是……十字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