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贝亚拉当即叽里咕噜地对着眼前的玛雅少女说话,声音急促而凌厉,玛雅语如潺潺溪流般倾泻,却带着刀锋般的审视。还没等少女开口,伊什塔尔已快步上前,她的身影在火光下拉长,仿佛一缕摇曳的鬼影。她语速急促,声音沙哑破碎,如风中残烛的低喃,带着一种求生的急迫。玛雅少女闻言,终于抬起头。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黑曜石般深沉,却映着月光的银辉。她开口说话,声音清澈如泉水叮咚,却夹带着悲凉的颤音,每个音节都仿佛从神庙石壁间回荡而出,裹挟着焚香的余韵与血祭的阴影。
片刻后,纳贝亚拉转身,对李漓沉声翻译道:“她叫萨西尔,从小就被奉养在神殿,名义上是圣女,但其实——她的身世很卑微。她是大酋长与一个平民妇人所生的女儿,从出生起就不被父亲承认。大酋长把她当作负担,丢给神庙,说她生来就是祭品。于是她被送进羽蛇神的祭坛,从小被告知:像她这样的女孩,唯一的价值,就是在十六岁时把心脏献给神明。”
纳贝亚拉停顿片刻,目光掠过萨西尔,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与愤怒:“今年,她刚满十六岁。今天,就是她被献祭的日子。大祭司一再告诉她,她们这种人注定没有命运,生来就是神的祭物。但她心里从未愿意这样死去……她说,她要谢谢你救了她,哪怕你们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父亲——那个从未把她当作女儿的大酋长。”
纳贝亚拉又顿了顿,目光掠过萨西尔袍子上的符文与绿松石,那些珠串在月光下如星辰般闪烁,仿佛承载着无数个冬至的秘密,声音里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敬畏与怜悯:“她还说,她知道海的那一边有一片很大的陆地,有个国度叫齐帕齐克。那儿与玛雅无关,几乎不用活人献祭。是一个半年前已经被献祭的奇布查人生前告诉她的——那人说说,只要沿海岸往西南,或者往东南,总能抵达那里。而伊什塔尔说,如今所有向北的道路都被封锁,我们只剩下南行一途。”
萨西尔闻言微微颔首,眼神直视李漓。那双眼眸中倒映着河水的粼粼银光,带着超然的宁静。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得先离开这里。休息半小时,就出发。”李漓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冷冽,如铁钉钉在空气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