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出言不逊(2 / 4)

书房位于宫殿二楼的转角,狭长而精致。四壁镶嵌着厚重的橡木书架,层叠的羊皮卷与古老的册页宛如沉默的守卫,散发着陈墨与皮革的幽香。中央,一张雕花胡桃木书桌横陈,案上几盏青铜油灯摇曳着微光,冷黄与暖红交织,将房间染成碎裂的拼图。壁炉中余烬暗红,时而爆出细碎的噼啪声,火光在地毯上跳跃,把那深蓝与金丝交织的几何纹理映得宛如拜占庭织锦的缩影。窗外,远处的东地中海传来低沉的涛声,如命运的呢喃,提醒这座古老的城市正立在风暴的边缘。

阿格妮端坐在书桌后的高背椅中,一袭深紫色丝绸睡袍随意披在身上,袍边银线勾勒的月桂叶在烛火下闪烁,衬托着她微卷的金发与琥珀色的眼眸。她指尖轻抚着一本泛黄的《荷马史诗》,眼神却游离在诗行之外,似乎借着古人的悲欢,排遣今夜的孤寂与忧思。烛光在她脸庞上投下柔和的阴影,掩去眼底难以掩饰的疲惫。自从艾赛德远征以来,卡罗米尔的重担如无形的枷锁,日日加于她身,令她夜夜辗转无眠。

房门轻叩,沉闷的声响在静谧的书房中显得格外突兀。片刻后,阿莱基雅推门而入,石板地面被她的鞋跟踏出一连串轻微的回响,像敲击在夜的心脏上。她一袭深红长袍,腰间金链随步伐轻轻晃动,映出一丝冷光。那张平日冷峻的脸庞此刻布满阴霾,眉宇间压抑着愤懑与不安。

阿莱基雅仅行了一个简短而急促的礼节,语调低沉,却带着一丝止不住的焦躁:“夫人,我没能把约安娜送去圣图卢兹修道院。利奥波德和泽维尔插手,把她留在了狮鹫营,说要替她找条船,送她去托尔托萨。”

阿格妮闻言,缓缓抬眸,目光从书页上抽离,仿佛刚从另一段古老的史诗中回神。她的唇角轻轻一勾,却没有立即答话。她合上书卷,书页摩擦声在油灯下显得格外清晰,随后随意地放到桌边。她懒洋洋地靠回高背椅中,姿态优雅而疏离。“既然他们愿意多管闲事,”她的声音轻柔,如冬夜里掠过耳畔的一阵微风,却裹着罗马贵族特有的冷漠与疏远,“那就让那个女人留在他们那里吧。正好,我们还能省些心力。”

阿格尼的指尖不紧不慢地叩击桌面,节奏分明,像是在敲打某个无形的审判。烛光摇曳,在她的琥珀色眼眸中投下冷冽的光影。那一抹复杂的冷漠——是厌弃约安娜的过去,还是对军中这桩“闲事”的不耐?连她自己也不愿细想。她只希望,那些陈旧的阴影,终有一日能如烟雾般散去。

阿莱基雅闻言,眉头紧紧锁起。她上前一步,脚步在石板地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声响,像在撕裂这片凝滞的静谧。她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尖锐的寒意,如刀刃滑过玻璃:“夫人,他们……对您出言不逊。”

阿莱基雅顿了顿,咽下一口唾沫,眼神中掺着犹豫与愤恨,才继续道:“他们说——安托利亚,是大公殿下的安托利亚;而卡罗米尔,是大公殿下赏赐给您的。他们在这里,不仰仗您。”

话音一落,书房的空气仿佛骤然冻结。烛火轻轻跳动,却更显压抑,像在等待风暴的来临。阿莱基雅的眼神锐利,紧盯着阿格妮,几乎要割裂空气。她心中甚至已经预演好场景:夫人怒而拍案,召来卫兵,将泽维尔与利奥波德棒责示众。

然而,阿格妮的反应却出乎阿莱基雅意料。阿格妮的动作微微一滞,她缓缓合上手中的书卷,书脊重重叩在桌案上,发出一声清脆而沉闷的响动,在书房里回荡不散。她的手指停留在封皮上,关节泛白,仿佛竭力压抑着一股汹涌上涌的暗流。她缓缓起身,高挑的身影被烛火拉长,深紫的丝袍在火光中微微荡漾,宛如一片波涛起伏的暗夜海面。光与影交错在她的面容上,勾勒出一瞬间难以掩饰的怒火——却在更深的阴影里,浮现出难以言说的疲惫与无奈。

阿格尼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眼神锋利,仿佛即将吐出凌厉的言辞:或是痛斥泽维尔等人的狂妄,或是讥讽他们那所谓的“忠诚”只是自欺欺人的幻影。可就在话语将要脱口的刹那,她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制止,声音咽了回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灯火映照下,她的琥珀色眼眸中闪烁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愤怒、冷漠、疲惫,以及,隐秘的算计。

最终,阿格妮什么也没说。她缓缓起身,转向书房的门。脚步轻缓,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紫色长袍的下摆拂过厚重的地毯,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暗夜里被压抑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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