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西尔听完,简短地翻译道:“他说,要我方派使者亲自把斧子送去酋长府邸。”
李漓忍不住失笑,摇摇头,语气却平和:“伊努克,既然他这样说,就按他的意思送过去吧。”
伊努克沉默地点头,正要上前。格雷蒂尔却大步一跨,红胡须微微翘起,语气豪爽又带点急切:“我去!顺便看看他们府里有什么好东西,再随手带点回来!”
李漓目光一凝,声音略微加重:“格雷蒂尔,你可以去,但记住——别惹事!”
格雷蒂尔咧嘴一笑,挥手中的斧子在晨光下闪过一道冷光,仿佛在回应自己的承诺:“放心!我只要点吃的用的,不打他们的金子和盐的主意。”说完,他不等回应,就扛着两把斧子,迈开大步,快步向营地外走去。
穆纳卡目送他们的身影,拄着藤杖,缓缓转过身。高原的晨风拂动他的灰白胡须,他的脚步稳健而迟缓,每一步都在盐碱地上踩出“沙沙”的摩擦声,沉静而悠长,仿佛在这片山谷间留下了一道回荡不散的庄重余韵。
巴楚埃静静站在原地,双手垂落在身侧,微微低着头。她的杏眼轻轻掠过李漓的脸庞,神色中交织着茫然与隐约的期待,仿佛正等待某种尚未揭晓的命运。
李漓目光温和,微笑着伸出手,语气亲切而平静:“欢迎你,巴楚埃。来,和我聊聊,关于齐帕齐克和周围的部族的趣事。”
……
半天之后,高原的午后阳光仿佛一层金色的薄纱,倾洒在安第斯山谷的盐碱地上。整个齐帕齐克的聚落被镀上一层温暖却刺眼的辉芒,空气中弥漫着干涩的盐尘与野草的清冽芬芳。远处的盐矿岩壁在热浪中微微颤动,像是大地在低声喘息,带着午间特有的倦意。
营地已被拆空,昔日的茅草与兽皮帐篷化作一堆散乱的木桩和藤绳。战士们正忙着收拾辎重,野牛低鸣着拉动木轮车,发出低沉的“辘辘”声。整支队伍聚拢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出发前的躁动与期待,脚下扬起的烟尘如一层薄雾,笼罩着每一个人。
忽然,远处山径上传来一阵沉重的“咚咚”蹄声。众人抬头,只见格雷蒂尔大步走来,身后牵着几十匹骆马。那些牲畜身形修长,毛色灰褐,颈间还挂着奇布查人的彩羽饰物。每匹骆马上都驮着厚厚的棉布卷,布匹层层叠叠,绣着几何纹样,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骆马们一边低头啃食路边的野草,一边发出“咕咕”的低鸣,扬起的尘土像烟雾一样,笼罩住格雷蒂尔那张红胡子满面的脸。格雷蒂尔咧嘴狂笑,汗珠顺着脸颊流下,铁斧扛在肩上,步伐豪迈得像一名刚劫掠归来的维京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