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走之后,我们尝试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火箭在升空后,总是在某个阶段发生解体。
我们用了最先进的集中式控制系统,但它在面对多台发动机同时工作所产生的复杂振动时,总是在毫秒之间崩溃。
你现在说理论上、计算上已经完成了验证,怎么可能?”
在燕京,他们聊的很宽泛。
现在,可以聊一些具体的内容了。
王曦继无奈道:“我在的时候不是说过,集中式的控制系统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难度是100,用分布式控制系统难度最多也就50。”
瓦连京苦笑道:“在苏俄,科学从来不只是科学而已。
分布式控制系统你能提,你担任项目负责人,你可以来推进,但我们不能。
你应该知道李森科吧?”
这里指的是李森科和瓦维洛夫的争论。
双方围绕生物性状是后天环境决定的还是基因遗传决定的争论不休。
李森科的理论在尼基塔时期,在苏俄占据了主导地位,成为莫斯科认可的理论,被强行推广到苏俄的农业实践中。
一直到尼基塔被放逐到黑海后,李森科的理论才被否决。
现在已经是列昂纳德了,李森科被否决了,但这种气氛,没有消失,塑造这种气氛的土壤仍然存在。
王曦继秒懂,他同样无奈得摇了摇头,“好吧,我明白,我明白。
这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
说回分布式控制系统。
我们过去做了大量工作,就只差一些关键性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我在燕京的这三年时间里,已经解决了这些关键的问题。”
王曦继从公文包里拿出一迭厚厚的图纸和计算报告。
“瓦连京同志,你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过的话吗?”王曦继问道,“我说过,自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
他将图纸平铺在桌上,那里是一份详细的多发动机并联方案。
“n-1第一级的30台nk-15发动机,我们称之为火箭森林。
在点火瞬间,每一台发动机都会产生微小的推力偏差,这些偏差会迭加,形成次同步振动。
而你们的集中式kord模拟计算机,在面对如此庞大的实时计算量时,无法在毫秒级时间内做出有效调整,最终导致了火箭的解体。”
王曦继指着图纸上的一个模块:“这几年,我们在华国拥有了更先进的半导体技术。
我们已经用这些技术,开发出了一款数字化的分布式控制器。
它可以被集成到每一台发动机的旁边,实时监测和调整推力。”
他继续说道:“通过高速数据总线,这些控制器可以实现毫秒级的通信。
如果一台发动机推力异常,相邻的控制器会立即感知到,并在中央单元的统筹下,对其他发动机的推力进行动态补偿。
这就像人体的神经系统,每一个部分都是独立的,但它们又都听从大脑的指挥。
当一个部分出现问题时,其他部分可以迅速进行补偿。
这才是我们需要的。”
王曦继接着掏出一份论文:“这是pid控制算法。
每一个本地控制器都会实时监测发动机的推力偏差,并根据这个偏差,在瞬间计算出需要修正的推力。
这个计算量很小,对于我们的数字处理器而言,是微不足道的。
中央控制单元的角色,则从一个全能的计算者,变成了一个协调者。
它只需要处理一个简化的模型,比如将一个发动机的失灵转化为一个全局的推力补偿向量,并将其分配给其他控制器。
这种分布式计算的方式,彻底避免了单点故障和系统过载的问题。”
没人会质疑华国的民用半导体制造能力,但这是火箭上要用的,它需要更高的稳定性,需要能够承受极端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