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局已然变得波谲云诡的今日,淮南王恐怕并不会维护什么和平,而是会去做一些更过激的选择。
事实上,朝廷也是这么想的。在淮南王抵达的当日,皇后下诏,令所有的宫卫都被调出来迎接司马允,司隶校尉、河南尹、城门校尉、洛阳令,全部领着部下严阵以待,执行戒严。名义上,这是为了表示朝廷对他的尊重,但实际上,这更像是一种面向淮南王的示威与警告。
但面对这种威胁,司马允面不改色,他坦然自若地率众入宫,而后孤身进入朝堂,拜见天子与皇后。
与之作伴的还有宫中值班的所有高官,诸如中书监陈准、中书令张华、秘书监贾谧、尚书令司马肜、尚书左仆射裴頠、吏部尚书刘颂、侍中贾模、司徒王戎、北军中候王衍、骠骑将军司马伦皆在列。
此时已是夜晚,入朝礼也接近尾声。在这样重大的场合,只要相互寒暄慰问一阵,大家一起用过晚膳,维护一个基本的体面,就可以宣告正式结束了。
不料在这个时候,司马允突然道:“皇后打算何时归政太子?”
这一句话毫无预兆,完全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后党众人都狼狈不已,过了好一会儿,张华才回答说:
“殿下何出此言?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不是皇后的天下,也不是太子的天下,所谓归政一说,我等听不明白。”
司马允定睛凝视张华少许,断然说道:“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哪里轮得到你个寒士来多嘴?”
随即又看向皇后,问道:“还请皇后回答,打算何时归政太子?”
这一句话说罢,皇后的脸色已然铁青,张华更是脸色惨然。但皇后又不好不回答,只能顺着张华方才的话术说道:“九殿下何出此言?如今朝政事事出于陛下,与我何干?”
司马允闻言,当即又转首问天子道:“陛下,皇后所言,是否为真?”
天子看了一眼皇后,吞吞吐吐地说:“九弟多虑了,每日皇后给我递来文表,我都是看过再盖玺的。”
“这么说,就没有不盖玺的?”
“没有没有,父皇不是说过吗?要多听别人的意见,不要独断专行,我一直牢记在心呢!这段日子,只要是有三省署名的文表,我统统都盖玺了。”
“文表都是谁拿来的?”
“当然是皇后拿来的。”
兄弟对话结束后,司马允再看向皇后,以及在朝堂上作陪的高官们,冷笑道:
“这就是皇后所说的不摄政吗?不会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吧?”
如此发言,更是令气氛剑拔弩张,紧张至极。裴頠又起身缓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