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遇见李骁,她才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强大,是契俾多拍马也赶不上的。
榻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阿依莎猛地回神,她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说。
她强忍着满身的疲倦,用尽力气撑起软绵绵的身子,从背后轻轻搂住李骁的腰身。
声音沙哑,不复平日的温柔:“大都护……臣妾是代契俾多来金州向您谢罪的。”
“实在是阿尔库斯太过于嚣张跋扈,竟然想要逼迫契俾多禅位,才不得不将其除去。”
“非是有意对大都护您不敬。”
“而且契俾多他是真心臣服的,只要您肯允许他亲政,高昌国愿永远做北疆的附属,世世代代一心一意臣服,绝无二心。”
她把脸贴在李骁的背上,泪水混着汗水浸湿了他的锦袍:“妾身……妾身愿一辈子留在您身边,为您做牛做马……”
听着女人的哭求,李骁心中却是毫无波澜。
淡淡的一笑:“谢罪”
“契俾多怎么不亲自来金州而偏偏让你一个女人来谢罪”
“做错了事情,让女人来顶,他算是个什么男人”
听着李骁冰冷的话语,阿依莎心中一慌,连忙说道:“阿尔库斯虽死,但余党还在,契俾多实在是抽不出去身。”
“等过些时日,他定会亲自来龙城向大都护请罪。”
李骁却忽然转过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颤抖的嘴唇,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轻笑:“不用了!”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看得阿依莎心头一寒。
“早在十天前之前,本都已经下令北疆大军南下高昌。”
李骁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按路程算,此刻恐怕已经攻破哈密力城了。”
听到这话阿依莎猛地睁大眼睛,瞳孔因恐惧而收缩:“不”
她踉跄着想去抓李骁的手,却被他轻轻避开。
“你以为,就凭你这残败柳的身子便能救了高昌,救了契俾多”
李骁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气息灼热却字字冰冷:“从三年前的月儿思派军攻打大漠的时候起,高昌的命运就定了。”
三年前,高昌国在王廷的蛊惑下进攻大漠,大漠都督萧图剌朵为此丧命。
从那个时候起,高昌国在李骁的心中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即便是还留着哈密力城苟延残喘,也不过是需要他们为北疆种粮、种罢了。
如今,李骁从甘肃迁移了大量的人口填补北疆各地。
劳动力充足,已经不需要留着高昌国碍眼了。
毕竟高昌距离北疆太近了,绝不允许出现一个独立的国家。
听着李骁冰冷的话语,阿依莎瘫坐在榻上,身上的锦被滑落也浑然不觉。
“攻破哈密力城……”
那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契俾多的王位,高昌百姓的安危,全都成了泡影。
她拼尽全力献上自己,换来的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为什么……”
她喃喃道,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屈辱与绝望:“你既然要灭高昌,又何必……何必这样对我……”
李骁整理着衣袍上的皮带,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高昌是高昌,你是你。”
“本都喜欢你的身子,与要不要灭高昌,有什么关系”
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晚风吹进房间,带着一丝凉意。
楼下的武卫军依旧守在各处,像一尊尊沉默的石像。
“你安心住在这里,本都还会来看你的。”
李骁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狼狈的身躯上扫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本都或许能够让库迪家族留下一条血脉。”
那语气里的施舍,像一把钝刀,彻底斩断了阿依莎最后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