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瞬间安静了几分,贵族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哈撒儿,有审视,有鄙夷,也有等着看好戏的玩味。
王罕咳了两声,眯着眼睛打量着哈撒儿,慢悠悠地说道:“你既是铁木真的弟弟,如今来降,就不怕我疑心你是他派来的细作”
哈撒儿连忙单膝跪地,双手按在胸前:“大汗明鉴!”
“我与那铁木真早已恩断义绝,他为了权势,连亲族都能舍弃,我留在他身边只有死路一条。”
“我愿献上我所知道的乞颜部机密,只求大汗给我和我的部众一条生路!”
在此之前,铁木真派遣者勒蔑来汗庭投降,只不过桑昆却要求铁木真自缚双手,跪着来汗庭。
铁木真自知与桑昆恩怨颇深,一旦入了汗庭,桑昆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于是,战争还在继续。
而在克烈部的强势威压下,乞颜部终于开始分裂。
铁木真的弟弟带着一部分人马离开,前来投降了王罕。
此举,让王罕很是满意,桑昆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他针对的并非是乞颜部,而是铁木真本人。
他始终认为,铁木真野心勃勃,只有杀死的铁木真,草原才能安宁。
至于哈撒儿
一条丧家之犬罢了。
饶他一命,成就克烈部的宽容名声也无妨。
“咳咳咳!”
“起来吧。”王罕咳喘着说道,脸色涨红,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既然来降,我克烈部也不是容不下人,先坐下喝酒,至于往后如何,还要看你的表现。”
哈撒儿连忙道谢,起身落座。
帐内的喧闹声渐渐恢复,酒杯碰撞声、欢笑声再次响起。
宴席散去时,帐外的风雪已小了些,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雪地上,泛着清冷的光。
胡立与扎合敢不并肩走着,率先开口道:“殿下,您对哈撒儿来降一事,怎么看”
扎合敢不拢了拢貂裘领口,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此事蹊跷得很。”
“哈撒儿是铁木真最得力的臂膀,当年在斡难河畔,兄弟俩并肩作战的模样我还记得清楚。”
“要说他真心归顺,我是不信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我对铁木真其实相当敬佩,用汉人的说法,也算有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那是个骨子里带着狠劲的男人,对部众狠,对自己更狠,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被打垮。”
“哈撒儿这时候来降,倒像是……”
“倒像是故意送上门的”胡立接过话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极有可能。”
扎合敢不点头:“铁木真这人,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缜密得很。”
胡立轻轻点头,呼出的白气在面前散开:“在下虽然对铁木真不甚了解,但大都护却总将他挂在嘴边,说此人是草原上最危险的恶狼。”
“依我看,他恐怕不会被轻易打败。”
随即又转头看向扎合敢不,语气郑重:“这段时间,还请殿下约束好家人和部众,务必万分警惕。”
“夜里多派些人手巡逻,帐内的灯火也别亮得太晚,免得给人可乘之机。”
扎合敢不颔首应下:“胡参军放心,我明白轻重。”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胡立忽然想起一事,放缓脚步笑道:“对了殿下,还有件喜事要告诉您。”
“唆鲁合贴尼夫人前些日子生了个儿子,大都护给取名叫李世晖,小名叫蒙哥。”
扎合敢不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开笑容:“真的这可真是大喜事。”
随即嘴里开始念叨着‘蒙哥’这个名字,越听越满意。
“蒙哥这名字起的好啊!我倒是希望他永远健康吉祥。”
“回头我得让人备些礼物送去北疆。”
“殿下有心了。”
胡立笑着拱手:“夫人生产时一切顺利,孩子也壮实得很,想来唆鲁合贴尼夫人若是知道您这般惦记,定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