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老天爷仿佛都可怜这对青梅竹马。
被丢弃在野外的吴奎没死,被人救了。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代替那户人家的儿子去服了兵役。
本打算在军中挣得一份前程,以报高家之辱。
可是没想到,河西之战,夏军全军崩溃,他自己也成了北疆军的俘虏,然后便是加入六镇。
草原之战的功劳让他成了什户,克夷门战场上活捉嵬名宏烈的功绩,又让他擢升副百户。
铁甲补了又补,伤疤添了七处,支撑他熬过所有苦难的,从来都不是功名富贵,而是藏在心底的那股复仇火焰。
“杏她……她在哪”
吴奎的刀尖抵住高世仁的咽喉,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高世仁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指着后院:“在……在柴房……”
吴奎猛地踹开了高世仁,带人冲进了后院。
推开柴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霉味与馊味混杂着扑面而来。
昏暗中,他隐约看到墙角蜷缩着一个人影,手腕处竟被拴着一根粗重的铁链。
“杏……”吴奎声音抖得,他踉跄着扑过去。
曾经记忆中美得如仙女般的少女,如今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头发枯黄如草,胡乱地贴在蜡黄的脸上。
破烂的衣料下,能清晰地看到嶙峋的骨架。
听到动静,杏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已麻木。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干裂的嘴唇像久旱的土地一样裂开了道道血痕。
“杏,我是吴奎啊!”
“你看看我”
吴奎跪倒在她面前,双手颤抖着想去碰她,又怕弄疼了她。
杏的眼珠微微动了动,似乎在努力辨认眼前的人。
过了许久,她才虚弱地眨了眨眼,一滴浑浊的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的沟壑缓缓流下。
“吴……奎”
“你来接我的吗”她终于挤出一个字,声音细若蚊蚋。
她以为吴奎早就死了,而自己也要死了,这一切不过是临死前的幻觉。
但在死的时候,有心爱的人来接自己,真好。
“是是是,我来接你了。”
“我来晚了,杏。”吴奎哭着,将水囊小心翼翼地凑到她嘴边。
过了好久,她的脸庞才终于有了一点血色。
解开了枷锁,吴奎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出柴房,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杏,别怕,咱们回家了。”
此地,高家大院已经乱作一团,北疆士兵冲进每一个房间,将值钱的东西全部搜刮出来,将所有人全部驱赶到院外。
这一切,仿佛都与吴奎无关,他慢慢的走着,低头对怀里的杏轻声说:“杏,你看,害你的人就在这里,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随即,他抬头看向自己的一名属下,声音阴寒喝道:“这个院子里面的每个人,都是伤害我夫人的凶手。”
“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这名什户闻言,重重点头道:“属下明白。”
等到吴奎带着杏离开之后,他转头看向周围的士兵,做出了一个挥刀下砍的动作。
“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