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动了动眉毛,心想嘉德伯还真是看得起她。
在嘉德伯心中,好像骆必知连着整个刑部都听她指挥似的......
真是。
她何德何能?
“下官逾越。”她朝骆必知行礼道:“刑部乃正清衙门,下官何德何能能遣得动刑部的大人们。如此污名若传了出去,对刑部和下官都是飞来横祸,故气愤之下,下官忍不住上前说了两句,还请骆大人勿怪。”
骆必知微微点头,朝小吏摆手:“带去司务厅,唤赵侍郎前去问话。”
“赵康水?”被架走着的嘉德伯脚尖蹬地,“本伯不要与他共处一室,换人!给本伯换人!”
“......”
趁着骆必知还没回厅,沈筝转身坐了回去,和季本昌说小话。
“季大人,赵侍郎怎么了?他为何不要和赵侍郎共处一室?”
嘉德伯这人也真是,在人家衙门屋檐下,不低头做人也就罢了,还挑肥拣瘦的。
真不知道这脑子是怎么袭的爵......
“嘿嘿,赵康水这人......”季本昌用余光瞟着骆必知,抬起袖子挡嘴道:“问话不能用刑,你知道的吧?”
沈筝点点头。
大周律有明,各衙门不得以肉刑逼取口供,以避免“刑讯出冤案”。
这一点还是很人性的。
“但赵康水这人爱琢磨律法,爱钻空子。”季本昌道:“精神上的折磨,他最拿手了,总之就是被问话之人怕什么来什么。特别是嘉德伯这种自诩清高之辈,若是不配合,估计不出今日,赵康水就要让他在上京颜面扫地。”
沈筝懂了。
这赵侍郎是个阴角色。
她问道:“骆大人也知道?”
“他手下的人,他当然清楚。”
看着转身回厅的骆必知,季本昌放下了挡嘴的手,当做无事发生。
沈筝则在琢磨季本昌的话。
骆必知清楚赵康水的手段,却依旧点了赵康水去问话,说明他这人隐忍的面具下,可能反而比赵康水还要阴。
这种人有趣,沈筝也乐于打交道。
骆必知过来后并未坐下,而是站着开始赶人:“二位大人,刑部事忙,本官便先......”
眼见他要走,沈筝从怀中掏出“小抄”,“劳骆大人先看看这个。”
季本昌不知道纸上是什么,但还是配合道:“坐下看吧,也不缺这一会。”
迟疑片刻后,骆必知坐了下来。
纸张还散发着墨香,入手后,他手指微动,“这纸......”
“这是第五家造的石膏纸。”搬出第五家的同时,她还将衔环会搬了出来:“衔环会商人那头,便由第五家统筹管辖,如今进展不错,大人若有兴趣,往后可去一瞧。”
听到“衔环会”三个字,他便知道,沈筝还惦记着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