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上无后悔药可买。
今附曹公,以后的命运又将如何?
刘璋亦曾思忖:“若安分守己以苟活,往许都为吉祥物,曹公或不致杀我。”
但说到底,刘璋乃于权谋旋涡摸爬滚打多年,真要事认真起来,很多事还是能看得明白的。
曹操为何不放我归成都?
是因为他想架空于我,彻底掌控益州。
曹操为何要将我送往许都?
是因为他想断了我与益州诸将的联系,尽揽吾麾下文臣武将入帐下。
曹操为何不将我杀死?
是因为他不想背负骂名,是蜀中之臣对其生恨。
曹操为不把我暂置阴平武都,待其归北之时,再携我同去许都……
想到此,刘璋的心咯噔一下。
他好像想到了原因。
曹公不欲杀吾以负骂名,然可引吾经汉中近地,再假诸葛孔明之手除吾。如此,既能收编吾之部曲,又可借为吾复仇之名与刘玄德构衅,岂非一箭双雕?
紧接着,刘璋越想越害怕。
他看到了刘阐。
为何留刘阐于此地?
刘璋的眼泪流了下来。
待曹公部曲着玄德大军衣甲杀吾之时,部将可护阐儿活命,并以其为证。
杀我的罪名就可以安然放在玄德公的头上了。
曹操此计,好狠!
真的好狠!
刘璋这几日坐在马车上,乃视周遭,曹洪之兵对他监督甚严,甚至上茅房都要有人监视。
似怕他自裁于此地。
刘璋知道,若得这样下去,终究死得窝囊无比。
还不如搏一把。
他觉悟了。
从此,事皆作怯懦之态以对,每问及监视兵卒许都形制,好像真的做好了去许都养老的打算。
他的窝囊和怯懦麻痹了曹洪,给了他更多的自由。
譬如,夜间可与其子同寝,独禁与王累私下会面。
这对刘璋来说,已经相当不易了。
夜间深眠之时,他搂着刘阐,在刘阐耳边轻言。
“曹操有害我之心,待至汉中,必杀为父,嫁祸于诸葛之军。”
“父亲……”
刘阐为之抽泣。
刘璋赶紧捂住他的嘴,言语间满是悲戚之色:“孩儿啊,不可于此哭泣,否则必为曹仁所疑。”
刘阐努力的点点头,刘璋这才缓缓的放开手。
“孩儿啊,你且放心,曹洪不会杀你,还会让你做见证,乃言父亲为诸葛军所杀,这么做,乃是为收拢我的部将……”
刘阐点点头,面上尽显绝望之色:“父亲,怎么办……”
刘璋长出了一口气,眼中乃显决绝:
“为父不会让他得逞。未至汉中之时,为父便会寻一时机,引其就范……”
刘阐捂住了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为父身死之时,汝切勿近前相看。然若有人令汝证吾死因,必言吾乃自毙。或惊怖而亡,或撞柱而殁……他们怎么说,就怎么是,只有这样,你才有价值,他们才会放过你。听到了没有?”
刘阐哭着嘎巴着嘴:“孩儿不畏死,孩儿愿与父同去……”
“那为父就白死了!”
刘璋痛心的看着他,怅然叹气:“为父悔甚矣!悔不当初未附玄德公,方致沦落至此。今曹操欲害我,且图嫁祸于玄德,我岂容其得逞?横竖也是死,不如临死做些有谓之事……”
刘璋浑浊的眼睛看着刘阐。
他的声音平缓,怅然,但饱含着对儿子的关心与疼爱:
“但你要好好活着,若得时机,告知玄德兄,亦于当世公布此节真相,言明曹操狼子野心。
玄德兄乃知我苦心,必然善待于你。
为父身为汉室宗亲,却庸碌一生,苟全于世,未得为汉室效分毫之力。
今将死,或可于匡扶汉室之大业上,稍尽绵薄之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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