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岁数了,何必如此易怒。”黄忠乐呵呵说道。
“汝使诈计,诓骗老夫!”严颜冷然一哼,傲娇的将头转到别处。
他虽服气黄忠武艺与将略,却莫名对他尊重不起来。
总觉得这老头不咋正经。
黄忠抚着花白的须髯:“兵法云:兵不厌诈!汝虽行伍半生,然治军不过中平,临阵对寻常武将或有胜算,然较老夫这等名将,还差之甚远,尚需多学!”
面对黄忠的自吹自擂,严颜实在无话可说。
毕竟空有蜀中名将之名,却完败在黄忠的手下。
“汝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黄忠下了案,走过来感慨道:“老夫垂钓时,若得二十斤以上大鱼,便知其历岁长成,不忍加害。今擒得花甲老将,恰似钓得巨鳞,岂忍烹之?”
严颜被黄忠以鱼相比,气得胸口疼,冷哼道:“那你要作何?”
黄忠长叹了一口气,走过去,竟去解开严颜身上的绑绳。
侍卫怕严颜行暗袭之举,急切道:“老将军……”
黄忠摆摆手:“无妨,他打不过我。”
“你……”
这一刻的严颜真想回手给黄忠一拳,以解心头志气。
但回忆阵前斗将之时被黄忠支配的恐惧,别又自取其辱。
犹豫间,到底没能挥出一拳。
只是拧动了一下身子,以示不配合。
黄忠把绑绳拆尽,扔在一边,又命人拿来两个小胡椅,拉严颜坐下。
“你到底要做什么?”
黄忠友善的看着严颜:“贤弟年事已高,正该含饴弄孙,乐享天伦,缘何还要披甲临戎,跋涉于军旅之间?”
“建功立业,岂在年龄大小?”
严颜说完,又是冷哼:“可话又说回来,你年岁比我还大,缘何披甲临戎,跋涉于军?”
黄忠慨然一叹,神色严肃起来,说道:“乃报皇叔知遇之恩,纵使肝脑涂地,亦当追随皇叔,重匡汉室,拓土开疆,只要某一日未死,便要为大汉基业流尽最后一滴血。”
黄忠所言,令严颜心下微动。
他未曾料想,这般怪诞不羁的老将,胸中竟存着磐石般不可移易的志节。
他心亦与黄忠无二。
按说,追随曹操也可以称得上匡扶汉室。
可分析曹操的行为,总觉得不那么名正言顺。
且不说刘璋之死有无隐情,毕竟杀皇妃害皇子此事世人皆知,绝非忠臣良相所为。
但遥想霍光行废立之举,以保大汉无殇,又觉得曹操这么做也可以理解。
他受曹操恩禄,今却徒生贰心,颇为不妥。
“你可是要说降于我?”
“你还别说?老夫还真有这个意思。”
黄忠把小胡床往前挪了挪,认真道:“老夫久历行伍,与少年辈朝夕相处,言议多不相合,渐生代沟之隔。今观贤弟与老夫年纪相仿,若能屈就副将之职,闲暇时分,正可共话耆老之事,免使孤怀寂寥也。”
严颜无语。
他觉得,少辈与他聊不到一起去,绝对不是少辈的问题。
严颜白了黄忠一眼,冷冷一哼:“汝须知,我蜀中但有断头将军,无投降将军也!”
黄忠点点头,以示敬佩,却说道:“你若归附皇叔,复随老夫左右,老夫当亲授攻伐韬略,必令君为常胜之将,何需以断头求降耶?”
严颜无语,他觉得黄忠和他的对话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瞪了黄忠一眼:“严颜之意,非为求胜,乃断不会降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