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积极配合医治,每日按时吃药,加紧锻炼,生怕会病死一样。
而他这般惜命的态度,恰恰让曹丕愈发安心。
一个如此怕死的人,又有什么不好拿捏的呢?
很快,禅让大典日期只剩三日,刘协终于恢复个八九不离十。
李当之郑重告诫曹丕:“此三日至关重要,万不可让陛下心绪生怆。稍有惊扰,恐致旧疾复发,届时若病倒不起,那可要耽误事了。”
曹丕也怕刘协关键时刻掉链子:“若大典之时受惊,岂不坏事?”
李当之叹了一口气:“并非无此可能。”
曹丕异常急切:“先生可有安保之法?”
李当之略一沉吟,又道:“王上,臣斗胆恳请,此三日允臣近身照料陛下。若能晨昏汤药、悉心调理,必能护持陛下心神安稳,不致临殿时有半分惊扰。”
曹丕闻言大喜,当即道:“有劳先生。”
……
此时此刻,许都禅让高台已经连夜筑成,台基层叠而上,旌旗仪仗环列周遭,望之威仪赫赫,气势恢宏。
这里只是成礼之地,大典过后,曹丕还要去洛阳理事。
当然,洛阳也不是魏都,魏都在邺城。
曹丕留驻洛阳,实为就近统筹调度临战要务,兼理军国诸事。
大典前一晚,曹丕差人问曹节,陛下如何?
曹节乃回:“陛下安好,正熟悉礼词。”
曹丕放了心。
却不知,曹节也说了谎。
这几日,她晨时醒来,多见刘协情绪愉悦,并无不妥。
却偶抚其枕,竟已湿透。
看着刘协强颜欢笑的样子,不知明日夫君读禅让礼词时,又会是怎样一副心境。
曹节不免有些心疼。
正这时,黄门乃报:“陛下,华先生求见。”
刘协淡然道:“不是说要给朕些自主的空间么?”
黄门沉吟道:“陛下还是见一见吧!”
“也罢!”
刘协伸个懒腰,嘴角浮起的笑带有一丝无奈和苦涩。
他又整理一下衣冠:“我便再见他一见!先生现在何处?”
“正在东书房相侯。”
“好,引朕前去!”
黄门遂引刘协至东书房。
打开房门,却不见灯火,只见暗处端坐着一人。
刘协虚眯着眼,欲看清对面坐着的是何人,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让他无比熟悉,却又心生恐惧。
只因此事,全然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荀……荀令君??”
“正是!”
那人起身,朝刘协躬身叩拜:“臣荀彧,参见陛下!”
刘协的脸登时煞白:“你……你没……死?”
荀彧抬起头,恰这时,乌云离退,月光显露,照入窗中。
映出的正是荀彧清癯却沉郁的脸:
“陛下,请允臣斗胆,带陛下离开许都这困沼之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