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会真的把他抓起来呢。
……
那现在呢?
现在这些大城市里的警察会把他抓起来吗?
蜷缩在地板上口鼻都流着鲜血的少年听着男人那令人作呕的酣睡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去厨房里拿了刀。
他想。
他凭什么可以在打完他和妈妈后还这么毫无顾忌地,就好像他们完全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一样地睡去。
他凭什么。
平日用来切砍骨头的菜刀落下,切开那厚厚的皮脂,切断那令人作呕的鼾声。
哐。
菜刀落地,男人惊醒了,他惊愕地瞪大双眼,捂了一手脖子,看着手上黏稠的鲜红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随即暴怒,男人捂着喉咙从床上爬起,脚步迅猛而沉重,每一步仿佛都仿佛锤子般砸进地里,砸得地板都在震动。
就好像他砍下去的那一刀对男人真的没有任何影响。
少年踉跄着倒在地上,又被抓着头发从地上拽起。
男人抓着他的脑袋狠狠砸向墙面。
咚。
后脑剧痛传来,他听见嗡的一声,意识好像都陷入了一片短暂的黑暗。
但很快他又感受到抓在他头发上的力气改变了方向,将他拽得一起倒向了地面。
重重摔倒在地时,他才看清那不知何时站在了男人身后的身影。
手里正举着那把掉在地上的刀。
女人其实没有太多的力气了,她受的伤比他还要更重,站起来砍完这一刀后,她就跌坐在了地上。
但只是停歇了那么半秒钟,她又捡起刀,挪到那还没有咽气的,不断抽搐着捂着喉咙的男人面前,又一次举刀,砍向了他的脖子。
骨头太难砍断了。
少年把自己的手加上去,和妈妈一起用力,用尽全身力气地往下按。
终于,刀刃一点一点切入男人的脖子。
而也是这一次。
她,他,终于在那个男人的眼睛里看见了名为恐惧的色彩。
那一天。
妈妈和他都睡了一个好觉。
那真的是,很明亮,很明亮的一个夜晚。
……
第二天,他和妈妈开始清理现场,搬运尸体,在郊外找寻合适的抛尸地。
在男人的尸体发臭之前,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迹罕至的地方,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土坑,将男人的尸体推进坑里,掩埋。
又过了两天,妈妈带着他离开了那座城市。
男人来找他们的事,很可能跟村子里的人说过,现在男人死了,长时间不回村里不跟人联系,男人那些亲戚很可能会找过来。
他们必须离开这个城市,逃得越远越好,就像当初逃离那个村子一样。
幸好,妈妈和男人在村子里结婚的时候,并没有领证,所以只要逃得远远地,村子里那些人想要找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新的城市里,妈妈重新找了一份工作,他也顺利读完高中,进入大学,马上大学都要毕业了。
一切好像都风平浪静了。
他和妈妈终于又有了平静的生活。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