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他看向张淮深后,他又沉稳下来,对李骥解释道:
“回鹘人和吐蕃人和我们不一样,此前吐蕃还铁板一块的时候,他们生产还算稳定,可以和我们长年累月的鏖战。”
“可如今吐蕃赞普被刺身亡,吐蕃分裂又遭遇旱情,大量耕地绝收,就连河陇这些地方都产不出足够养军的粮食,根本打不了消耗战。”
“回鹘人比他们还要脆弱,虽说在北边开垦了些耕地,但说到底他们耕作手段落后,产出粮食有限。”
“加上如今入冬,他们虽然获得了粮食,可缺乏豆料,只能回去收割存储牧草。”
“继续和我们僵持,不论输赢都是他们输。”
刘继隆这般说着,也不得不佩服张淮深对河西各族了解如此深厚,竟然在开战前就预判到了战事走向。
当然,战事发展之所以能如此顺利,也离不开刘继隆展露神威的行为。
八百精骑逐万余轻骑,这番场景着实壮观,也让许多不理智的回鹘叶护、都督恢复了理智。
“刘继隆!”
忽的,前方响起张淮深的声音。
虽然相隔数十步,可张淮深中气十足,刘继隆闻言也连忙回应,同时策马上前。
他来到阵前,四周兵卒皆朝他投来敬佩、崇拜的目光。
见他安然无恙,张淮深满意点头,随后下令:“派出八百精骑看看这群胡杂是不是真的撤退了。”
“末将领命!”刘继隆作揖应下,随后折回后军,将八百精骑分作八十伙,尾随而去。
“告诉索勋,不必修筑羊角墙了,另外让曹长史准备饭食,杀羊三百犒军!”
张淮深简单吩咐几句,便翻身下马,亲自为胯下坐骑喂食豆料与水。
与此同时,城楼前的曹义谦等人也纷纷从回鹘退兵的行为中反应了过来。
张淮深出城击退了回鹘骑兵,虽然这其中也有回鹘本就想退兵的原因,但如果没有张淮深的这番举动,回鹘人也不可能那么快的退兵。
一时间,四周人都收起了对张淮深的轻视,他再度用自己的行为告诉了河西各大豪门,他张淮深的本事究竟如何。
整整一个时辰,张淮深没有返回城内享受,而是直到外放的塘骑不断将消息带回,直到确认回鹘北撤三十里后,他才下令打扫战场,回城休整。
“这群回鹘人也是撤的匆忙,竟然连自己人的尸首都不顾。”
“一群胡杂,不过趁着论恐热作乱才打劫,日后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要我说,今日还得是张刺史和刘别将智勇双全,不然我们现在还得龟缩城内呢。”
“那是……今日刘别将那身影……啧啧。”
“还好刘别将是我们的人。”
“别叫刘别将了,这次过后估计就能称呼刘果毅了。”
“唉……刘果毅这个官职,早在祁连城就该给他了,都是那群……”
“嘘!别说了!”
城外,打扫战场的兵卒们三五成群讨论着今日的战事,同时也为刘继隆的遭遇抱不平。
刘继隆的身份在满是豪强的决策层十分尴尬,可却很容易赢得军中底层兵卒的认可。
随着他威名越来越盛,不少人都羡慕起了在他麾下作战的兵卒。
从酒泉之战到如今,不过半年多时间,刘继隆便从一介牧奴成了河西从六品的果毅都尉。
甘州精骑中不乏山丹兵卒,他们更是将李骥、马成等人跟随刘继隆的事迹也传播开来,惹得许多兵卒羡慕不已。
诚然跟随刘继隆作战风险极大,可收获也极高。
想到这里,许多人都不免唏嘘。
反正他们是没有办法跟随刘继隆了,毕竟普通兵卒没有前往山丹的资格。
也在他们唏嘘之余,张淮深与刘继隆带队返回了张掖城。
东城门甬道后,长史曹义谦及索勋等人纷纷来到长街上对张淮深行礼作揖。
“恭贺刺史凯旋……”
“今日大战有些乏了,都各自散了休息去吧。”
张淮深确实有些困乏,从昨夜到如今,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