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内乱,有利于自己,却不利于那些刚刚享受了太平的百姓。
但只要自己出兵的速度够快,百姓也能免受灾祸。
这般想着,刘继隆目光看向陈靖崇:“城外的良田和新垦田,你是怎么分配的?”
“每人均分八亩,另外还给军中的弟兄们打了军饷的欠条,等攻破河州后兑现!”
陈靖崇解释着分田和军饷的事情,刘继隆听后看向尚铎罗他们:“弟兄们有什么怨言吗?”
“没有!”尚铎罗他们下意识回答,毕竟能跟着刘继隆从河西跑到兰州的,没有几个人会执拗的在乎军饷。
别的不说,一个扫盲班就抵得过好几年军饷了,更何况刘继隆从不食言,既然打了白条,军饷就一定会发。
“黄河水位下降没有?”
刘继隆沉吟片刻,紧接着询问起陈靖崇,而陈靖崇也连忙点头道:
“按照百姓的说法,比之去年的这个时候肯定下降了,但具体下降多少不知道。”
“不过我已经带人在河道里放下了测量水位的石柱,等下个月我们就能清楚下降了多少水位。”
“好!”刘继隆颔首,接着又问道:“水转翻车的水位怎么样?”
“没入水中六尺,取水正常。”陈靖崇回应道。
二人交谈间,刘继隆便已经确定了今年的旱情,不太可能影响到五泉。
不过河临渭及广袤的陇西各地,那就说不准了。
刘继隆目光扫视众人,随后深吸一口气:
“老实训练学习,七月末抢收后,我们立即出兵收复河州!”
“是!!”
在他们的应和声中,五泉的陇西归义军便继续蛰伏了起来。
不过相较于他们的蛰伏,河西的战争却并未停止。
伊州虽被张议潮收复,可张议潮只收复了伊州的治所伊吾县。
伊州有两县,分别是治所伊吾县和所辖的纳职县。
张议潮收复伊吾县后,西州和庭州的仆固俊、安宁便献出图籍,投靠了张议潮。
不过这种投靠只是名义上,实际上二人依旧在西域扩张势力。
西域游荡的许多回鹘部落并不认可仆固俊和安宁,因此他们聚集在伊州境内的纳职,频繁入寇敦煌与伊吾。
此前由于东征紧要,张议潮一直没有处理他们,而今凉州收复,张议潮也不再忍耐,于四月挥师西进,进击纳职的回鹘部族。
张议潮所率三千甲兵,行军十余日,进至纳职附近。
由于此前伊、沙二州几次没有反击,因此纳职地区的回鹘人根本没想到张议潮会提兵杀来。
毫无防备的他们被张议潮指挥大军四面围攻,河西将士奋勇冲杀,纳职城就近五十里内横尸遍野。
城外的回鹘贵族们抛弃鞍马,走入纳职城,把牢而守。
若是放在曾经,张议潮只能望城兴叹,可这次他带来了刘继隆发明的山丹投石机。
经过十台投石机的狂轰滥炸,河西军围城十日后,城墙不堪重负而坍塌,大军杀入城内,街巷横尸无数。
这次战役,河西军大获全胜,收夺驼、马、耕牛上万头(匹),收复纳职城。
西州的仆固俊与庭州的安宁得知消息,纷纷派使者送来骏马,生怕张议潮继续西进。
“淅淅……”
一桶水冲刷了纳职衙门院内的血迹,头发半白的张议潮负甲坐在了主位,发出了疲惫的低吟声。
李恩、索忠顗、王景翼等人纷纷坐在主位之下的位置上,看着兵卒们清洗血迹。
“这纳职城,昔年尚有两千余口汉人,如今却连三百口都凑不足了。”
“想要凭此地西征五百余里外的西州,恐怕短期内是不可能实现了。”
“俘虏的那七千多口回鹘男、妇,也不能留在这里,以免生乱。”
李恩坐下后,简单描述了纳职城内的情况。
虽说收复了纳职,可纳职的人口却被回鹘人祸害得只剩数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