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的家乡,此刻早已破败不堪,大军根本抢不到什么粮食,只能继续向东攻入郓州。
天平军节度使张思泰早已集结兵马于郓州,当即便率领八千天平军开始在郓州与黄巢交战。
双方在郓州拉锯,一晃便是半个月的时间,而朱温也趁此机会进入兖海镇内,持圣旨将兖海沂密四州控制起来。
兖海军不过一万七千人,披甲率仅有六分,但甲库内尚有两千多套甲胄。
朱温留谢瞳、朱存为他治理兖海镇,自己则是带领两万淮南军往兖州赶去,准备救援郓州。
不过半个月时间,河南道东西两面开花,西边秦宗权,东面黄巢,两人均闹得不亦乐乎。
只是随着时间走入十一月下旬,最先撑不住的地方,便是洛阳南大门的伊阙关。
“给某杀!!”
“呜吼……”
明明已经快要走入腊月,可老天丝毫没有下雪的意思。
没有大雪阻碍,秦宗权便发了疯般的指挥着忠武军攻向伊阙关城头。
此时的伊阙关下,早已积累了不知多少具尸体。
云车在尸堆中,稳稳的卡在原地,云梯则是牢牢钩住了伊阙关的垛口。
无数忠武军沿着数十架云车杀向城头,而城头却升腾着炊烟。
陶罐里,石脂燃烧的焦臭味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唐军之中的队长开始带着本队士兵死守起来。
“杀!”
“先登者,赏钱十万!”
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秦宗权将数万民夫都消耗殆尽,只剩下了三万忠武军。
没了民夫,断了粮食,他们便以军中羸弱者为食,整个军中都萦绕在一种疯狂、恐惧的气氛中。
没有人敢逃,因为秦宗权亲率五千披甲士兵督战,任何敢于逃亡的兵卒都会被斩杀分食。
民夫没了,但更多的兵卒成了民夫。
他们甲胄不全,但在被人吃和吃人的选择下,他们只能选择硬着头皮发起冲锋。
秦宗权也自然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所以秦宗权派出马殷、刘建锋二人,令二人率领五千甲兵,率领剩余两万普通兵卒强攻城墙。
披甲兵为队头,其余兵卒只需要紧随冲锋即可。
在这种局面下,伊阙关下的忠武军,此刻仿佛浪涛,正在顺着云梯向上翻涌。
他们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唐军的兵卒忍不住恐惧,下意识松开了箭矢。
刹那间,无数箭矢射出,但有披甲兵在前,大部分箭矢都撞在甲胄与兜鍪上,迸出点点火星。
眼看着忠武军快冲了上来,唐军各队的队长立马用嘶哑的吼声下达军令:“倒!!”
无数兵卒肩扛檑木滚石,应声投下,将试图冲上来的忠武军兵卒砸翻跌落云车底部尸堆。
虽说关隘很高,但架不住下方堆了太多尸体,这些被砸中的兵卒,大半休息过后,都能继续参战,也有少量被直接砸出内伤,呕血而死。
纵使如此,忠武军的冲锋却依旧在继续,已经染红的伊阙关上,唐军各队队长只能咬牙继续:“倒!!”
霎时间,三指粗的麻绳在绞盘上绷得吱呀作响,沸腾的陶罐被缓缓拽起,被人吊起后推到垛口外,随后被人用铁锤猛然砸碎。
“滋滋滋……”
“额啊!!”
霎那间,血肉被沸腾的石脂灼烧融化,与甲片融为一体,忠武军的兵卒不断发出惨叫声,恐怖非凡。
“放箭!!”
没给忠武军半点休息的机会,唐军很快射出火箭,而火箭在瞬间点燃了忠武军的尸体,以及城下那满满的尸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