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可不比黄河、淮河,长江动则宽阔里许乃至二三十里,且人口损失较少。
如果能占据长江以南全境,起码能有上千万口百姓来支撑大军。
再者,刘继隆麾下兵马大多北方人,即便掌握巴蜀,可巴蜀水性相较于江南还是差些。
隋朝能平灭南陈,主要还是人口倍数于南陈,且南陈君臣腐败所致。
高骈觉得,自己只要赶在刘继隆统一北方前,先一步统一南方,再牵制刘继隆,使其无法占据河北,那还是有机会形成三方牵制局面的。
哪怕只能维持十几年,高骈也满意了,毕竟如今他即将迈入五十,很难说还能活多少年。
“敕令,令梁缵、杨损二人调转钱粮至东境,待吾南下后,便分兵收复江西、福建、宣歙等处。”
高骈话音落下,王重任便询问道:“如今天子在刘继隆手中,贸然动兵,恐怕会授刘继隆把柄。”
“无碍。”高骈眉头微皱,接着说道:“今运河断绝许久,刘继隆若要讨击河淮诸镇,所用理由,无非就是诸镇恶意阻断漕运。”
“届时刘继隆若提出此议,我军便趁势东进,以诸镇拒不起运钱粮为由,讨伐诸镇,起运钱粮北上给朝廷。”
王重任错愕,高钦则忍不住道:“起运钱粮给朝廷,那不是变相输送给刘继隆吗”
“权宜之计罢了。”高骈沉着道:“只要拿下江南,届时刘继隆必然与吾撕破面皮,可立即停罢钱粮。”
见他这么说,王重任与高钦才勉强压下了脾气,而高骈也继续道:“敕令,驻兵二万于光、申二州,余下兵马尽数南下江西。”
“是!”二人表情复杂的作揖应下,高骈也不指望他们能理解自己,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在他们退出衙门后,高骈便起身离开了正堂,而此时的天下也因为朝廷的纷乱,继而变得热闹无比。
“直娘贼的,裁军阿耶家中爷爷打元和年间就当上了牙兵,这裁军是那狗脚刘想裁汰就裁汰!”
“放火,把城烧了,把人都赶出去,看看谁给救火!”
河中诸州,随着朝廷准备裁汰河中镇兵卒的消息传出,原本还老老实实归降的河中牙兵,顿时便鼓噪了起来。
各县驻扎的州兵、牙兵都开始聚众作乱,焚烧街坊民舍,并抢掠城内百姓。
一时间,城内百姓哭嚎不断,而河中的乱兵们却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只希望自己能抢的足够多。
“哔哔——”
“直娘贼,谁吹的哨子!!”
突如其来的哨声,吓到了不少正在作乱的河中牙兵,然而此时却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使得无数乱兵走到了街上。
“狗鼠的!关西的狗脚兵来了!快出来结阵!!”
“哔哔——”
但见街头巷尾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全副武装的汉军兵卒,他们手持盾牌与金瓜锤、大棒等钝兵,朝着作乱的河中牙兵便逼了上来。
见到逃难的百姓,他们便会松开阵脚,让百姓先突围,随后脚步沉闷整齐的靠向河中牙兵。
“直娘贼的,怕死的还不做鬼了!”
“这里是河中,不是他们的关西,结阵打上去!”
从各处屋舍中涌出的数百河中牙兵聚集一处,结阵之后持长枪、钝兵开始冲向汉军。
汉军不过三百余人,数量明显少于河中牙兵。
即便如此,汉军并不慌乱,而是随着哨声响起,猛然扑向了河中牙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