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颤抖的手指指向第三份文件,启蒙部内部选拔记录。
上面清晰记载着。
“李铁之女李砂,年十四,破格录用为启蒙见习,月俸三两。”
旁边是保庵录的批注。
“诸启蒙师袍泽同生共死,其女当优待。”
“十四岁......”
魏昶君喃喃道。他想起了红袍军初创时的铁律。
启蒙师必须通过三道严格考核,包括思想教导,那时保庵录常说,启蒙乃红袍根基,宁缺毋滥。
如今看来,竟是这般讽刺!
夜风卷起枯枝败叶,烛火摇曳间,魏昶君仿佛又看见那个在篝火旁给士兵讲解民为贵的保庵录,那时的他连最后一块干粮都分给了生病的士卒。
“查!”
魏昶君拍案而起,眼神闪过平静和沉重。
“全抓了!但凡涉及的,什么走后门关系,包括保庵录本人,全抓!循环审判,我和启蒙部亲自来,让各地看着这场案件!”
三天后,保庵录在工厂被带走时,手上还沾着泥土。
他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擦了擦手,跟着卫兵走向囚车。
沿途工人们窃窃私语,有人朝他吐口水,也有人偷偷抹泪,毕竟他曾是红袍军最受爱戴的思想总师。
审讯场设在曾经的城门。
魏昶君肃立台上,两侧是各地赶来的红袍军骨干。
当保庵录被押进来时,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昔日风度翩翩的启蒙总师如今两鬓斑白,粗布囚衣上还打着补丁。
“保庵录,这些证据你可认?”
魏昶君将洛水收集的文件掷于案下。
保庵录弯腰拾起,仔细翻阅,神情如同在批改将士们的思想文书。
半晌,他抬头微笑。
“我认,但我不认为有错,出生入死十年,让亲人在太平后得到应有利益,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应有利益?”
魏昶君冷笑。
“十四岁的启蒙师?文理不通的粮政官?这就是你用红袍军前程换的应有利益?”
“里长。”
保庵录突然提高声音。
“大明刚刚覆灭,这样的场景哪里没有?就连我们红袍军中,哪个部门没有类似之事?军械司刘掌事的妻弟,民部王元的侄子......”
他一连报了十几个名字。
“若要查,恐怕这城门口都装不下犯人!”
他站得笔挺,背负双手,一如许多年前,初次面见魏昶君的时候一样。
一双眼睛更是毫无掩饰的直视魏昶君,不退,不避!
城门处一片哗然,有些人面色铁青,有些人则怒火中烧,更有些人吓的脚都软了。
魏昶君脸色漠然,他没想到腐朽已如瘟疫般蔓延。
保庵录的话像刀子剖开了红袍军光鲜外表下的脓疮。
“那就都查!”
魏昶君看着他。
“从今日起,监察部联合启蒙督查巡查双部,凡徇私舞弊者,一律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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