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陈默拍了拍身旁的铁轨样品。
“但有了这玩意儿,大军十日可至,粮饷随行,从今往后,西域再不会丢!”
勘测最后一日,黑风暴来了。
黑风暴是当地人的称呼,实际上便是夹着沙的飓风,风力很大,沙子也浓密,不似京师那般,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狂风卷着砂石,打得人脸皮生疼。
陈默用麻绳将队员们拴在一起,嘶吼着下令。
“所有人抓紧标桩!丢了标记前功尽弃!”
王栓子死死抱住一根测量标杆,突然感觉手上一轻,标杆被风连根拔起!他拼命扑上去抓,却被风暴掀翻。
千钧一发之际,赵铁纵身一跃,用腰带缠住标杆,自己半个身子都被埋进了沙里。
风暴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当风停时,勘测队的旗帜早已破烂不堪,但插在沙丘上的三百根标桩,一根不少。
陈默跪在沙地上,将最后一块写着天工院勘测七队的木牌钉入标桩。
他攥紧拳头,百感交集,转身对众人开口。
“回去告诉里长,铁路线第一路段,我们勘测出雏形了!”
第七勘测队不是唯一被派出去的。
就在黑风暴肆虐第七勘测对三百标桩的时候,另一边。
天工院勘测处第四勘测队也在开会。
队员张元展开一卷图纸。
“主事,从西安到兰州的线路已勘测完毕,地势较为平缓,施工难度不大。”
“但兰州以西......”
他眉头紧锁。
“河西走廊风沙大,地质复杂,哈密卫周边更是荒漠连绵,队员多次遇险。”
齐云山凝视地图,目光复杂。
“水源匮乏,沙暴频繁,昼夜温差极大。最棘手的是部分地段流沙移动,路基难以固定。”
张元指着哈密卫周边。
“这一带,我们尝试了多种勘测方法,但......”
“必须克服!”
齐云山斩钉截铁。
“铁路乃开拓西域之命脉,有了铁路,军队可快速调动,商货能畅通无阻,移民安居乐业。西域之稳固,尽系于此!”
他走到帐外,望着夜空中星斗。
“你知道为何里长如此执着于铁路吗?”
张元摇头。
“传统商路依赖驼马,运量有限,速度缓慢,而铁路......”
齐云山转身,眼中闪烁着狂热。
“一列火车可抵千匹骆驼,一日行程胜过驼队半月,有了铁路,西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化外之地,而是大国组成部分!”
“换句话说,铁路铺设到哪里,哪里便是咱红袍军的治下!”
一番话斩钉截铁,只听的张元脊梁骨窜出一阵寒意,瞠目结舌,旋即逐渐化作振奋!
“我们已奏请天工院,调拨最新式勘测仪器,增派熟练工匠。”
齐云山拍拍张元肩膀。
“里长说了,吾等务必在三个月内完成全线勘测,所需物资,尽可调用!”
“可不能让第七勘测队和第二勘测队走在前面!”
哈密卫外六百里,戈壁深处。
“队长,指南针又失灵了!”
年轻勘测员赵明远焦急地喊道。
齐云山抹去脸上的沙尘,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罗盘。
“用这个,天工院新造的,可以调。”
勘测队一行十二人已在荒漠中跋涉七日。
烈日炙烤下,每个人的嘴唇都干裂出血,皮肤晒得黝黑。
驼队携带的水所剩无几,但他们必须完成这段关键线路的勘测。
“记录,地表为砾石与细沙混合层,需深挖两米才能见稳定地基。”
张元口述,赵明远迅速记录。
老工长刘大锤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土搓了搓。
“齐大人,这土质太松,打地基得用特殊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