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人慎言。”
一个穿葛布长衫的老者突然开口。
马德魁认出这是被夺了功名的前举人周敦。
“庙外还有马土司的人。”
卢明远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脸色由红转白。
马德魁冷笑一声,拍了拍手。
庙门吱呀打开,六个身着皮甲的壮汉鱼贯而入,每人腰间都别着违禁的燧发短铳。
“周举人放心,都是我马家养了二十年的死士。”
马德魁抚摸着翡翠匕首。
“倒是诸位,口口声声要共谋大事,却连个投名状都不肯纳么?”
烛光突然剧烈摇晃。
卢承嗣猛地抽出佩剑割破手掌,鲜血滴在地图的夔州府位置上。
“我卢家愿为前驱!那些泥腿子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去琼州吃沙子?”
他俊秀的面容扭曲着。
“上月我去成都府述职,那个红袍军,泥腿子,狗一样出身的知府竟让我这个两榜进士与他同桌用饭!”
这句话像火星溅进油锅。
安崇义拍案而起。
“我安氏世镇永宁三百年,如今竟要听个放牛娃调遣!”
赵汝贤则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残明桂王旧部的密函,愿出精兵八千......”
马德魁眯起眼睛。
他注意到卢明远在儿子发言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而周敦颐始终盯着那些燧发铳。
老狐狸在估量实力。
他故意重重咳嗽一声。
“说来说去,诸位到底能拉出多少人马?”
在场一阵沉默,诸人面面相觑。
卢明远从袖中取出个象牙算盘,噼啪拨弄几下。
“五万三千七百余人,包括龙安府屯军两千、永宁土兵四千、被裁撤的卫所兵一万二,还有......”
他压低声音。
“从云南潜回的残明精锐六千,都是带甲的。”
马德魁心跳加速,吞了一口唾沫。
上月秘密检阅的那三千土司兵,那些小伙子穿着从安南私甲,用的全是两广私铸的铳。
但他面上不显,反而嗤笑道。
“卢大人莫不是把各家的护院、家丁都算上了?这样的乌合之众......”
“马土司!”
安崇义突然掀开衣襟,露出腰间一块蟠龙玉佩。
“认得这个么?成都府的红袍军驻军副将,是我安氏女婿!”
他牙齿泛着森白的光。
“魏昶君也不过是个泥腿子,天下不满他的人多了!”
“只要义旗一举......”
庙外突然传来马声。
马德魁神色一凛,这是约定的警示信号。
众人顿时噤声,烛光中只见彼此惨白的脸。
这些人嘴上一个个咒骂着,可到底是随意绞杀调大清,破灭大明的红袍军!
片刻后马三探头进来。
“是巡山的弟兄,虚惊一场。”
卢明远掏出手帕擦汗,丝绸料子窸窣作响。
马德魁突然觉得可笑,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如今像地老鼠般躲在破庙里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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