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管我?”许恒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哽咽着,“他们说你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姐姐,我一个人在这里,好黑,好冷……”
“不,不是的!姐姐没有不要你!”许绾拼命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姐姐只是、只是……”
她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姐姐,带我走,我不想一个人……”许恒伸出冰冷的小手,向她抓来。
“啊!”
许绾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冷汗淋漓,心跳如擂鼓。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睡在外间的伶月被惊醒,匆忙披衣进来,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灯光下,许绾脸色惨白,双目圆睁,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魇着了。
“姑娘,您做噩梦了?”伶月连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轻抚着她的后背。
许绾接过水杯,手抖得厉害,水洒了不少出来。
她大口喘着气,梦中许恒那绝望无助的眼神,像一把锥子狠狠扎在她心上。
“我梦见,梦见恒哥儿了。”她声音嘶哑,带着未散的恐惧和浓浓的悲伤,“他说他冷,他说我不要他了……”
“姑娘,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伶月柔声安慰,“恒哥儿,他已经去了,您别太伤心,伤了自己身子。”
“不!”许绾猛地抓住伶月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不是的,他说他一个人,他一个人在那里!”
她脑中一片混乱,许恒哭泣的脸庞,冰冷的小手,声声泣诉,不断回放。
伶月忍着痛,轻拍她的手背:“姑娘,您冷静些,人死不能复生,您要保重自己,还有宁姐儿呢。”
宁姐儿似乎被惊醒,在襁褓中发出了几声哼唧。
许绾像是被这声音拉回了些神智,她看向女儿,又想起梦中弟弟孤苦伶仃的样子,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伶月。”她哽咽着,声音却透出一股异样的坚定,“你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可是,就算他死了,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里!”
伶月一怔:“姑娘的意思是?”
“我要回去。”许绾抬起头,泪眼朦胧,眼神却异常清晰,“至少至少要为他收殓骸骨,让他入土为安,我不能让他做个孤魂野鬼,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日子,她刻意逃避,不去想上京的一切,不去想许恒的死,以为这样就能苟安。
可这个梦,像一记重锤,将她所有的伪装都击得粉碎。
弟弟死了,她这个做姐姐的,怎能连他的身后事都不管不顾?
“姑娘,您……”伶月看着她,心中又是担忧又是佩服。
回上京,谈何容易?那里如今对她们而言,就是龙潭虎穴。
“我知道回去凶险万分,”许绾深吸一口气,擦去脸上的泪痕,“但这件事,我必须做,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恒哥儿也不会瞑目。”
她看着伶月,眼神恳切:“伶月,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
“姑娘说的哪里话!”伶月打断她,语气果决,“姑娘想做什么,奴婢都会陪着您。只是京中情况不明,我们贸然回去,怕是……”
“所以。”许绾看着她,“我想请你先回上京一趟,替我打探一下消息,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找到恒哥儿的……尸骨在哪里。”
说到尸骨二字,她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伶月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姑娘放心,天一亮,奴婢就动身,一定会小心行事,尽快查明情况回来向您禀报。”
“谢谢你,伶月。”许绾紧紧握住她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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