猇亭。
此地曾是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大破刘备之地。
而王镇恶特意将三万大军驻扎在这片开阔地上,利于展开兵力,与桓石康、桓振对峙了两个多月。
“王镇恶当年不过一县令,无能之辈,此战必胜!”桓石康有足够的理由自信。
王镇恶随其叔父叔父王曜从河东逃回荆襄,十几年来,既不会骑射,亦不擅长刀兵,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被桓氏当做文吏在用。
桓玄篡位称帝,看重王猛之孙的名声,才将其召入西府用为参军。
去年攻打宜昌,围攻数月而不克,狼狈退回。
桓石康观摩晋军许久,虽然看上去兵力雄厚,但大多是些乌合之众,盔甲军械都不齐备,士气也不是很高。
甚至粮草供应都不及时,晋军还要经常下江捕鱼……
桓怡道:“刘道规麾下只有刘广之、毛德祖、王仲德堪为猛将,其他人等不足为惧,今谯明子援军已至,可西、北、南三面夹攻之,若能击破王镇恶,江陵唾手可得!”
桓楚覆灭,桓氏并未消亡,除了宜都郡这一支,还有逃入涂中(今安徽滁州)的桓石绥,聚众万余,以大别山为基,袭扰江淮郡县。
桓玄的谋士丁仙期提醒道:“万一是诱敌之计呢”
桓石康大笑,“肥水之战,苻坚令秦军后退三里,引诱北府军渡河,欲半渡而击之,岂料大军一动,阵脚立乱,军心崩溃,北府军趁势掩杀。”
三万大军前进和后退都不是儿戏,稍微一乱,便会自相践踏。
没人敢让三万人马后退,来引诱敌军。
“原来如此……”丁仙期是桓玄的宠臣,擅于谋略,而不知晓兵事。
“传令,三日之后汇合北面谯明子、南面桓振夹击王镇恶,务必令其片甲不归!”桓石康大声喝令。
拿下江陵,就阻断了襄阳与长沙之间的联系,凭桓氏在荆襄几十年的威望,未必不能卷土重来。
但就在这时,异变忽生,西面的晋军竟然开始后撤了。
营中乱糟糟的,也不知有人打翻了火灶,还是点燃了粮草,白烟滚滚。
晋军越发慌乱,争先恐后登船,向南退走。
桓怡惊叫一声,“不好,王镇恶定是知晓不敌两家联军,要退守江陵!”
“机不可失,不能让他这么退走,传令全军,立即起兵追杀王镇恶!”
到了这一步,桓石康也没什么忌惮的。
附近能支援猇亭的只有襄阳,但襄阳距此三百多里,细作传回的消息,刘道规在推行土断,没精力南下。
就算收到消息,聚集兵马赶来,至少六天时间!
而桓石康手上有两万人马,桓振手上八千精锐,就算谯明子援军赶不过来,也足够对付王镇恶了。
“出兵、出兵,定要生擒王镇恶,某要将他碎尸万段,以儆效尤!”桓石康咬牙切齿,对叛徒的憎恨远远超过了对北府军的恨意。
若不是这些人倒戈,桓楚岂能兵败如山倒
战鼓声隆隆响起。
晋军忽然退兵,让楚军也有些措手不及,但桓石康催的急,士卒还未披挂整齐,就被军吏驱赶出营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