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此次幕府使者再次殒命于藩内,那一定会迎来将军大人的盛怒,我们整个对马藩也会如丰臣氏那般,被尽数屠灭,宗氏神社和历代先人之墓也会被捣毁。如此,我等恐将成为宗氏的罪人!”
“可是,若我们这般坐以待毙,最后结果怕是也难以预料呀!”大岛平右卫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宗义成听罢,呆立片刻,顿觉胸口犹如巨石重压,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家督,无需忧虑过甚。”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家老柚谷玄蕃轻声宽慰道:“下臣以为,我们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尚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啊,此话怎讲?”宗义成立时希冀地看向柚谷玄蕃,“还请柚谷为我解惑。”
“朝鲜!”柚谷玄蕃声音沉稳如古井无波,“朝鲜,就是我们的护身符。”
“朝鲜?”
“家督,对于我们篡改国书之事,将军大人是否会进行相应的处罚,其实并不取决于整件事情的诸多证据和最终的调查结果。”柚谷玄蕃缓缓说道。
“倘若,朝鲜通信使例行出访日本,拜会将军大人时,对我对马藩依赖甚深而无以取代,那么将军大人为了维系正常的朝日关系,还会于我对马藩施以严厉惩罚吗?”
“柚谷之意……”宗义成眼睛一亮,立时意会了柚谷玄蕃的话语。
“是的,家督。”柚谷玄蕃向他微微躬了躬身,露出一丝微笑,“我们必须要让将军大人相信,没有我们对马藩,朝鲜与我日本国就无法正常的沟通交连,甚至还会有取消派遣通信使访问江户的危险。”
“朝鲜人会配合我们吗?”
“会的。”柚谷玄蕃肯定地点头道:“朝鲜虽为明国藩属之臣,但向来以海东小中华自称,内心里更有自大妄尊之念。而我对马藩向其称臣纳贡,正好满足了他们极度的虚荣之心,自大之态。”
“试问,若是幕府将军将我对马藩除国,或者改易他处,还有何人会来尊朝鲜为大?又有哪个藩国会向其纳贡?”
“柚谷殿说得极是!”宗义成闻言,立时击掌而赞,“除了我宗氏,朝鲜人还能到哪里去寻一个尊其为宗主的藩国?”
没有我对马藩,你们朝鲜所孜孜以求的情绪价值谁又能来满足!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偷偷遣人去往朝鲜,向其分说一二,以为臂援。”
经老中柚谷玄蕃这么一分析,宗义成立时豁然开朗,心头所压的那块巨石仿佛瞬间被卸了下来,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
“家督,那我们跟新华人走私之事,又该如何应对?”大岛平右卫门突然开口询问道,说着还瞟了一眼柚谷玄蕃。
“啊?……”宗义成闻言,脸上的表情立即顿住了,嘴角抽了抽,然后看向自己的老中。
“此事易尔!”柚谷玄蕃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相较于篡改国书一事,违反将军大人的锁国令就显得性质并不是多么严重。”
“需知,将军大人本来就授予了我们宗藩对朝的贸易专属权,将国内其他诸藩排除在外。此为何也?”
“除了朝鲜作为“通信之国“(唯一被允许外交往来的国家)享有例外,由我对马藩间接署理对朝关系,使得幕府既能维持锁国体制,又不完全断绝与外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