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十二三岁的小旗丁还没断气,一边哭喊着,一边费力地往城门洞里爬,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暗红的血痕。
一名士兵快步上前,刺刀“噗嗤“一声捅进他的后心。
小旗兵的身体猛地绷紧,随即软软地瘫下去,只有手指还在微微抽搐。
士兵拔出刺刀时,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在地,在寒风中凝成细小的冰晶。
一队又一队的士兵踏着血泊涌入城门时,靴底黏腻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长官,城里的守军除了少许清虏甲兵外……“当周成平领着大队人马进入城中时,一名军官跑来报告:“大部分都是些匆匆武装起来的平民,有的甚至还没有武器,以砖头、农具、菜刀当武器。“
周成平扫了一眼遍地的尸体,仅三五个着甲虏兵,剩下的皆为穿着各色服饰的妇人和孩童,以及瘦弱不堪的包衣奴才。
“记住钟大帅的训令。“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靴底碾过一片冻僵的血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只要拿起武器对着我们,就是敌人。不管他是八十岁还是八岁,心软就是对自己弟兄犯罪。“
“是,长官!”那名军官应了一声,便向前跑去。
蓦的,一支羽箭从右侧屋顶上飞来。
周成平身旁的警卫员眼疾手快,猛地将他往旁边一拽。
那箭擦着周成平的棉袍飞过,不过那力道明显不足,无力的掉在他前面。
“右侧屋顶!……射击!”
“砰!砰!砰!……”十几支火枪同时转向屋顶。
只见斜对面的灰瓦上,躲着一名十来岁的孩子,正哆哆嗦嗦地往弓上搭第二支箭,旁边的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包衣死命地拽他袖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似乎在劝说他赶紧躲避。
但一排火枪铅弹射来,当即将他们打成蜂窝,惨叫着跌落下来。
“继续推进,保持警惕!“周成平掸了掸棉袍上的灰尘,目光锐利如鹰隼,“注意两侧巷口和屋顶,小心清虏伏击。“
部队沿着主街推进,每经过一个路口都会遭到零星抵抗,但火枪的绝对优势让这些伏击变得徒劳。
清军刚露头就会被数支火枪同时瞄准,往往来不及射出第二箭就被打成筛子。
一队士转过一个街口,前方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宅院,朱漆大门紧闭,墙头隐约可见晃动的头盔。
“停!“肖如松举手示意,“有埋伏!“
话音刚落,墙头突然站起一排弓箭手,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啊!“两名反应稍慢的士兵中箭倒地,一支箭穿透了左边士兵的喉咙,鲜血像喷泉般涌出,另一支箭钉在右边士兵的肩膀,他捂着伤口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两名士兵惨叫倒地,其余人迅速后撤到射程之外。
“掷弹兵!”肖如松转头朝几名膀大腰圆的士兵吼道:“给我把这狗娘养的院子炸开花!”
四个掷弹兵立刻卸下背上的藤编筐,从里面取出裹着油纸的陶罐炸弹。
领头的老兵点燃火绳,对同伴们使了个眼色:“都看好了,听我口令一起扔,争取一次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