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立刻应声,十余人被带入。
薛向一眼便认出,这些人正是前日第九堂会议上,那批准备被安插进灵产清理室的歪瓜裂枣。
“薛向,你可认得这些人”
“认得。”
“他们是谁”
“姓甚名谁,我不知道。但当日开会,他们在场。这些人俱是王堂尊准备派入灵产清理室的新人。”
“你承认认识就好。”
谢远游扫视众人,朗声道,“尔等将当日之事,当众细说一遍,一个个来。”
第一个上前的是个瘦削的中年男子,他作揖行礼后,声音带着讨好,“回堂尊,当日沈傲进得偏厅,态度虽傲慢,但话语并无失当之处。
更无蛮霸之举,反倒是薛副院似乎不喜我等进入灵产清理室,心情不悦,处处与沈傲针锋相对,言语激烈,屡屡相逼,才使气氛紧张。”
第二人、第三人……证词如出一辙。
“元君,薛郎君压根不是这样人,这,这些人分明说谎。”
雪剑低声道。
黄裙女道,“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没什么好说的。”
薛向同样震惊。
他原以为对方至多找来一二人作证,没想到竟是全盘托来。
要做到这个地步,背后得下多大工夫
这绝非一家一姓能轻易办到,必是世家形成合力,才能做成。
堂上的谢远游,目光已重新压向他,“薛向,你可还有话说”
薛向微微一笑,神色坦然,“堂尊何必舍近求远,当日在场的,除了他们,还有诸位第九堂的官员。
这些小人的话,还比得上王堂尊他们不成”
谢远游冷声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堂成全你。”
他看向王伯当,“王堂尊,你来说。”
众目之下,王伯当缓缓起身,他面色凝重,神色略微挣扎,忽地,一咬牙,“本堂当日所见,一如这些人所见,没什么要说的。”
话出口来,他心倒是坚定了。
他原本不愿掺和进这桩天大的麻烦中,奈何,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钱副堂。”
谢远游再点钱少用名。
钱少用亦朗声表态,说法与王伯当如出一辙。
紧接着,一院、二院、三院的官员依次表态。
除了两名副院尊因病未到外,余者说辞,皆无二样。
一时间,堂上众声如一,沉沉压下,像是一块块万斤巨石,压向薛向。
至此,堂内,堂外,一片哗然。
一开始,百姓的舆论,完完全全站在薛向这边。
毕竟,沈傲这些年在迦南郡风评极差。
如今,众口一词,薛向擅杀之罪,似乎板上钉钉。
柳知微眉心发冷,抱住观风令的双手掐得发白,宋庭芳悄悄在她大腿上轻掐一记,悄声道,“即便薛向真翻不了盘,我就强行带人离开,谁敢拦我”
柳知微稍稍放心。
谢远游的手轻轻扣在惊堂木上,“薛向,你还有何话说”
“当时,那么多在场,薛某即便撒谎,也没必要撒一个立时就能被人戳穿的谎言。”
“那你的意思是,大家一起串供,诬陷你”
谢远游声音轻快,以他多年问案的经验。
局面走到这一步,薛向已然技穷。
谢远游冷声高喝,“薛向,若不是看在你是新科郡考魁首,本堂绝不与你如此废话。
你以为你只有擅杀这一桩罪名么”
说着,谢远游拿出厚厚一沓卷宗,重重摔在案上,“这是绥阳镇方面传过来的,关于你在绥阳镇任职时,贪污、霸权、横行一方,肆无忌惮的举报信。
当真,要我一封封念与你听么”
薛向愣了一下,他真没想到对方的打击手段如此齐备,打击面如此宽广,还罗织了他在绥阳镇的黑材料。
“所谓举报信,堂尊想要,我也能弄出一堆来。”
薛向道,“要说下官在绥阳镇所为,是不是真如举报信中的不堪,不用大人念信,下官亦有证据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