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怒拍案几,声音拔高,“家主!薛向今日丈量灵田,无异于抄家!
我看该立刻发动族兵,把他从田里赶出去!”
另一人接口,“有灵阵配合,造些烟雾,阵旗丈量必失准,再趁乱冲一拨,将姓薛的弄残。
料谁也抓不到把柄。”
沈君远的眉心微拢,脑仁生疼。
坐在下首的沈守山,缓缓摇头,“痴人说梦。”
“七叔此话怎讲”
有人不服。
沈守山目光扫过众人,,“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不上秤没四两,上了秤千斤打不住。
薛向在正一堂闹过那一出后,咱家的灵田清理,等于被他搬上了秤,千斤打不住啊。”
忽地,沈守山指向窗外天光,“现在他丈量个灵田,便引得千人围观。
这等关注度——宛若烈阳,什么鬼蜮阴私,都晒死了。
这个时候,搞任何小动作,都是自寻死路。
堂中一静,只有院外风过竹林的簌簌声,宛若叹息。
………………
午后,凌云峰的山风夹着淡淡的梅香,沿着青石栈道一路卷来。
薛向乘着一辆雕辇车缓缓而上,车轮碾过落,发出细细的脆响。
远处,半山腰间的朱檐金瓦,正是新落成的欢喜宗山门。
几道彩旗猎猎飘动,映着天光,颇有几分张扬之气。
今日,正是赵欢欢请他前来。
辇车在一片新铺的白玉广场上停下,赵欢欢一袭水红长裙立在廊下,腰线收得极细,长发挽成飞云髻,眉眼里带着熟稔的笑意。
她身后,一座正在修建的大殿已显雏形,檐角悬着鎏金铃铎,风过时清脆可闻。
两人寒暄几句,便并肩走进一间临崖的偏厅。
厅内铺着新制的细纹毛毯,炉火正温。
赵欢欢先替他斟了杯碧螺春,纤指轻轻推到案前,“沈家的灵田案,大人办完了”
薛向点点头,“抄检出两千余亩,业已造册备案,发去州里了。”
“这下你可把沈家得罪狠了。”
赵欢欢嘴角一弯。
薛向笑道,“说得好像我什么也不做,他们就能看我顺眼一般。
怕事儿就不要做官,做官就别怕事儿。
赵宗主,你今日请我来,总不会是听我论坛为官之道的吧。”
赵欢欢洒然一笑,灿若繁,“大人硬骨头啃完,接下来,自然该我上场了。
我想办一场酒会,凡是涉案待查的高门大族,宗门,帮派,我都给他们发一张请柬如何”
“人家未必会来。”
薛向的手指在茶盏沿上缓缓摩挲,似在权衡利弊。
赵欢欢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光靠我,他们自然不会给面子,但我会在送请帖之时,暗示你会到场。
到时,你只要在酒会上露上一面,一切水到渠成。
自此后,你无须和这些人再会面,一切皆由我来操办。
你得你该得的,半点污秽不会染上你的衣袍。”
“你要什么”
薛向盯着赵欢欢,越看越觉这女人像是一杯加了春药的酒。
“我要你……”
“嗯”
“哈哈哈……”
赵欢欢笑声清脆如铃,忽又眉目婉转,“我要你罩着我啦,小女子支撑一个宗门,十分辛苦。
若无大人照拂,小女子便如这厅中盆栽,经不起一场风霜。”
“这个容易,还有别的要求么一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