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范宅院静静藏在松影之中。
薛向初来沧澜学宫,便进过这里,门子记忆极好,知道自家主人对薛向的看重,便引薛向进院子等候,他去通报。
魏范的院子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
临溪修廊,白石为栏,藤蔓自檐下垂落,点缀几株古梅。
院心有一口小池,荷叶浮水,蜻蜓点立。
微风来时,清香混着墨香,悠悠散入夜色。
前番,薛向是白天来的,已觉内中景致颇有佳趣。
今次换了晚上来,又品出另一重滋味。
他正站在前院,欣赏着正堂的字画,门子赶过来通报,说魏范正在后院待客,要他立时过去。
薛向便跟着门子,来到后院。
便见池畔凉亭内,灯火摇曳,茶炉正袅袅生烟,火光映得几张面庞明暗起伏。
魏范一身素色儒袍,须髯如雪,正与宾客对坐,瞧见薛向远远招手。
薛向进到亭下,便见便见亭中有五人:两位鹤发老者、两名衣冠整肃的中年人;
一名样貌清绝如霜雪的年轻人。只一眼,便令他忘俗。
“列位,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许易,也是新晋的郡生。”
魏范含笑指着薛向介绍道。
薛向拱手行礼,“见过诸位长辈、贤达。”
众皆拱手回礼。
魏范呵呵笑道,“小子,你这话说对了,在场的,既是你的长辈,也是公认的贤达。”
说罢,魏范开始介绍众人身份。
身材清癯、眉目如刀的老者,袖口绣着“江左学宫”的印记,温润目光中,隐隐透出锋芒,此君大号顾怀素。
右广额长须、语声低缓的老者,正是“剑南学宫”礼院长老,此老大名沈抱石,书画俱绝,名望极高。
两名中年人,一名周敬安,一名柳成礼,以及那位唤作苏宁的清绝男子,皆是来自大夏神国的友邦大周神国。
“在我记忆中,魏兄向来眼高于顶,极少有能入魏兄法眼者。
今日为我等郑重其事引荐此子,又称作最得意弟子,想必此子必有过人之能。”
顾怀素盯着薛向,乐呵呵道,“魏兄可愿让我考教一番。”
魏范呵呵笑道,“顾兄身为长辈,要考教他这个晚辈,我也不能拦着。
我知道顾兄重名声,总不会让我这佳弟子,白白接受一回考教。”
顾怀素哂道,“还未出力,便想报酬,魏兄,这可非是你为师之道。”
魏范冷哼一声。
薛向冲顾怀素拱手道,“请先生出题。”
薛向绝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家伙。
他有自己的信息网。
随着云间消息发行版图的扩大,供稿人急剧增多,贩卖给报社消息的人也急剧增多。
每日,云间消息都会将重要消息汇总,以供编辑裁剪新闻素材。
周梦雨则会将汇总的消息,隔上三五日,便托人送与薛向一份。
故而,薛向虽蜗沧澜学宫,消息源是不缺的。
他很清楚,各大学宫之间的竞争激烈。
他对魏范、顾怀素、沈抱石三人能坐到一块,都暗暗表示难以置信。
而大周这三人的出现,显然便是三人能坐到一块的原因。
不管怎样,此刻薛向代表的魏范,代表的是沧澜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