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没有如预想中那般悸动,只是麻木地催动着最后的力量,向着家的方向落去。
村口的老槐树依旧矗立,只是枝叶间多了几分萧索。整个村子,寂静得可怕。
大部分的房屋都已倾颓,院墙倒塌,野草从砖缝中疯长出来,足有一人多高。
我记得,在我离开前,这里虽不繁华,却也有着几十户人家,鸡犬相闻,炊烟袅袅。
而现在,放眼望去,整个村落,只有寥寥三四缕炊烟,在黄昏中,孤独地升起。
其中一缕,来自我家的方向。
我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像一个最普通的游子,拖着疲惫的脚步,推开了那扇熟悉的、吱呀作响的木门。
院子被打扫得很干净,角落里堆放着劈好的柴火。爷爷常坐的那张竹椅,静静地摆在屋檐下。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吱呀!”
堂屋的门开了。
走出来的,是叶清歌。
她比我离开时,清瘦了一些,眉宇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虑。
当她看到我的瞬间,那份忧虑,瞬间化为了无法言喻的震惊与狂喜。
“九幽!”
她几乎是飞奔过来,想要扑进我的怀里。可当她看到我满身的血污与裂痕,看到我那苍白如纸的脸色时,她的脚步,又猛地顿住了。
她的手,悬在半空,想碰我,又怕弄疼我。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串串地滚落下来。
“你……你回来了。”她哽咽着,声音里,是失而复得的颤抖。
我看着她,想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牵不起嘴角。
我只能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回来了,清歌。没事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叶清歌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她没有多问,只是扶着我,一步步地,走进温暖的、能为我遮风挡雨的家。
“爷爷呢?”我问道。
“在里屋睡着了。”叶清歌轻声说:“你走后,他每天都要在村口坐到天黑。今天……或许是太累了。”
屋内,温暖的火光,驱散了我一路的风寒。
爷爷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只是鬓角的白发,又多了许多。
叶清歌没有问我天京发生了什么,没有问我为何会伤成这样,也没有问我为什么眼神变得如此……空洞。
她只是默默地,为我打来热水,擦拭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
我像一个木偶,任由她摆布。我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柔,能闻到她身上那熟悉的、让我安心的清香。
我知道,我应该感到幸福,感到温暖。但那份感觉,却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壁垒。
直到一碗热气腾腾的、撒着葱花的鸡蛋面,放在了我的面前。
“先吃点东西吧。”叶清歌坐在我的对面,红着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缕面条,送入口中。
很香,很暖。
是我记忆中,最熟悉的味道。
我一口一口地吃着,吃得很快,仿佛一个饿了很久很久的难民。
吃着吃着,我看到对面的叶清歌,泪水又一次,无声地滑落。
“怎么了?”我放下筷子,问道。
“你……”她看着我,声音里充满了心疼,“你吃东西的时候,都不会笑了。”
我愣住了。
是啊,我忘了。以前,每次吃到她做的面,我都会笑得像个孩子。
我尝试着,努力地,想要牵动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笑容来。但最终,那只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刺痛了。
我救了天下,却好像……弄丢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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