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尘点了点头,随后把自己带回来的人都交给了宁采庸去安排,那态度,显然是十分自然地把自己依旧当做王府的主人。
至于顾元道,还是叫顾怜纤带着走。
高看了顾芳尘,还以为至少他会把人留下来先疗伤的顾于野,终于还是没忍住,道:
“成何体统!元道身受重伤,自然应该先疗伤,再去面圣!”
顾芳尘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圣旨:
“蛊毒疗伤要多久?眼下宴会就要开始,圣旨里明确指名的就是我和顾元道两个人,难不成,要让陛下等人吗?”
“顾于野,你胆子很大嘛!”
他起手就是扣帽子,顾于野脸色难看,真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顾芳尘朝着紫极殿方向拱了拱手,又一脸严肃地道:
“再说,我都让师父看过了,顾元道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自然是赴宴要紧。”
“陛下的事情,才是头等大事,想必如果顾元道还醒着,作为新科状元,一定也很同意这个观点。”
丁行风这才慢悠悠地揣着手,从马车上下来,冷笑道:
“顾家都是个顶个的忠臣,能有这么个表忠心的机会,我估计他高兴得要死,难道镇北王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儿子么?”
顾元道:“……”
顾于野:“……”
他们还能说什么?
再说下去,恐怕就要变成乱臣贼子了。
顾于野深吸一口气,确认顾元道现在只是昏迷,只好放行。
这宴会邀请了王府上下,但宁采庸舟车劳顿,需要休息,因此就不去了。
宁采庸目送顾芳尘离开,转身想入府,沉默许久的顾于野终于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沉声道:
“采庸,你我之间,几十年的夫妻,就当真要生分至此?”
“还有元道,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难道真要当他是个外人,从此就这样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这十九年骨肉分离,你心里就没有半分的不忍?”
美妇人脚步一顿,抿了抿唇,垂下眼睫,深吸一口气,冷声道:
“是我把他当外人,还是你们父子二人,从始至终,都把我当外人?”
“事实如何,王爷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看向顾于野牢牢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挂着的小木剑挂坠,抬起头,接着轻声反问道:
“王爷,剑阁没有倒在七宗之乱,你会不会很失望?”
这一刻,她向来给人柔弱美丽印象的脸上,竟全然是一片冰冷。
宁采庸和宁送君其实长得有三分像。
但从前,就算是熟悉他们姐弟两个的人,看到他们站在一起,也会觉得完全不同。
而当宁采庸的脸上褪去温柔时,旁人才会发现,何止有三分像。
若她手中再持一把剑,那气质样貌,甚至恍惚间,就像看到剑圣亲临,刺得人眉心发凉,脊背一紧。
顾于野脸色一沉,厉声道:
“是不是那小畜生跟你说了什么?才让你对我有了这样的误会?”
他发现宁采庸的态度不对劲,才出言试探。
而宁采庸的回答,直接验证了他的猜想。
宁采庸恐怕已经知道了不少东西……
顾于野直视着自己的发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这么说,便是怀疑我对剑阁别有用心,采庸,你真让我失望透顶!”
“人人都道我顾于野生性冷漠,唯独对你,是一往情深,我待你这几十年的好,旁人都看的分明,可偏偏你就当做寻常。”
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