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谪仙五年间四方游历,搜罗来的各地好酒,每样都取了些,给您尝尝。”
独孤雁、叶泠泠七人静立在他身后,眼眶泛红,气氛沉凝。
日影西斜。
过了晌午许久。
李谪仙一行方才默默离去。
...
那哀思,待走出学院山门,汇入长街的喧嚣,才渐渐被冲淡。
膳香坊依旧是那个膳香坊。
五年光阴非但未令其衰败,反因一番修缮,更显富丽堂皇,门庭若市。
“客官您慢走!”
“哎呦!许些日子不见,您这气色是越发富贵了!雅间给您留着呢,里边儿请——!”
店小二比五年前成熟不少,颌下添了一丛短须。
他刚送走最后一波熟客,总算得空直起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把瓜子,闲闲地倚在门框上,瞧着街上人来人往。
忽地。
他目光凝住。
只见长街尽头,涌来一片鲜亮的色彩。
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簇拥着中间一人,谈笑风生,渐行渐近。
被簇拥的少年,一身素净白衫,面容清朗,身姿挺拔。
小二怔怔望着,嘴里叼着的瓜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呆立原地,连眼睛都忘了眨,眼珠子随着那白衫少年的走近而转动。
直至那人行至阶前……
李谪仙瞧着眼前明显老成了几分的店小二,笑道:
“怎么?”
“不认得旧客了?”
店小二一个激灵跳起来,喊声带着哭腔:
“爷——!”
李谪仙唇角扬起。
“五年了,你店小二的位子,倒是坐得稳当呐!”
小二满腹的激动被这话噎得有些窘。
“嘿……我……就觉得这样儿挺好。”
崩——
李谪仙拇指轻弹。
一枚金币在阳光下划出耀眼的弧线,旋转着稳稳落入店小二掌心。
“老规矩,好酒好菜,拣最好的上!”
店小二攥紧那枚金币,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高唱:
“爷几个——!”
“里边儿请——!”
“二楼雅间开席喽——!”
他记得真真儿的。
这位小爷,四楼五楼的包厢都不稀罕。
独爱这二楼。
曾听其言:
二楼既安静,又离人间烟火最近。
...
李谪仙一行人踏入膳香坊。
喧沸的大堂,瞬间静了一角。
紧接着。
这寂静便扩散至整个厅堂。
李谪仙拾级而上,行至二楼,方对着满堂或惊愕或激动的面孔,含笑抱拳一礼。
随即身影便没入了包厢。
待那袭白衫消失在门扉之后。
寂静的大堂骤然爆发出比先前更甚的喧腾。
“这白衫少年……”
“是剑酒大人?!五年前那位剑酒大人?!”
“可……可不都说……剑酒大人不是已经……”
“吉人自有天相!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天斗城又要热闹起来喽!”
“都识相点,别这时候去敬酒,剑酒大人刚回来,定要向故友摆宴叙旧!”
...
剑酒大人归来的消息,席卷了整个天斗城。
实在是他当年留下的印记太深:
大斗魂场的不败神话、力挫邪凤扬名立万、为皇斗学院守住四院魁首、更率队为天斗夺得魂师大赛的冠军……
这一桩桩一件件,经由说书人的口,早已成为天斗百姓津津乐道的佳话。
而今……
佳话又续下章。
...
李谪仙婉拒了各方权贵乃至皇室的邀约。
与独孤雁、叶泠泠七人,在膳香坊痛饮了数日。
又结伴在天斗城周遭纵情山水,畅叙别情。
如此过了一段时日。
明天便是与众友约定的日子了。
李谪仙前夜未眠。
他将满树李子摘下,又清点了从大陆各地搜罗来的各色佳酿……
翌日。
天光微熹。
他早早立于膳香坊门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