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的眼神彻底冷了。骨刀猛地用力,鲜血喷溅在雪地上,绽开一朵刺目的红。“蛮族的血,不能染了妖的臭味。”他拔出刀,转身冲向那群正在啃食尸体的妖族,骨刀劈断了一条蛇妖的七寸,暗紫色的妖血溅在他脸上,像抹了层油彩。
河谷里彻底成了炼狱。白狼部的人穿着破烂的皮甲,举着生锈的弯刀和妖族一起冲锋,他们的动作里已经有了妖的影子——佝偻着背,嘴角流涎,看见裂风营的狼妖就像看见猎物。一个白狼部的女人甚至抱着个蛇妖的腰,帮他撕咬裂风营狐妖的翅膀,那狐妖的惨叫声在风雪里撕心裂肺。
“这群畜生!”裂风营的苍牙红了眼,青蓝色的灵光暴涨,狼爪撕开了三个白狼部战士的胸膛,“忘了去年冬天是谁分你们粮食?忘了是谁帮你们盖房?”
没人听他的。一个白狼部的老汉举着锄头砸过来,他的腿在去年冬天冻坏了,是柳修罗让人送了草药才保住,可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疯狂:“妖说了,把你们都杀了,草原就是我们的!”
苍牙的狼尾猛地抽过去,把老汉抽倒在雪地里。他却没下杀手,只是嘶吼:“看看你们身边的妖!他们吃了你们的孩子!喝了你们的血!你们还帮着他们?”
这话像惊雷似的炸在白狼部人耳边。一个年轻的白狼部战士猛地低头,看见自己怀里抱着的蛇妖正咬着他妹妹的尸体——那是今早被抓来的,此刻已经没了气息。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战斧反手劈向蛇妖的头颅,却被对方一口咬在喉咙上,鲜血喷溅在雪地里,和妹妹的血混在一起。
风雪越来越大,河谷里的积雪被染成了暗红色。阿骨打的蛮族勇士像楔子似的扎进敌阵,战斧每一次落下,都带着骨头碎裂的脆响。一个熊妖猛地拍碎了两个蛮族战士的脑袋,阿骨打从侧面扑过去,骨刀顺着熊妖的眼眶扎进去,青绿色的妖血喷了他满脸,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反手拔出刀,又劈向另一个扑来的白狼部战士。
柳修罗在山坡上看得清楚。他的玄甲上落了层薄雪,却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赵虎在旁边低声道:“将军,蛮族下手够狠的,白狼部怕是要灭族了。”
“灭族的不是阿骨打。”柳修罗的目光落在河谷深处,那里有几个洛阳来的高阶妖正在观望,显然是想坐收渔利,“是他们自己选的路。”他忽然抬手,“传令下去,玄甲军左翼移动,堵住河谷西口,别让洛阳的妖跑了。”
两万精兵像沉默的潮水般移动,玄色的甲胄在风雪里连成一片,把河谷围得水泄不通。那些原本在观望的高阶妖终于慌了,一个虎妖化出本体,想要冲破包围圈,却被三支玄甲军的长戟同时刺穿了喉咙,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压垮了一片枯树。
河谷里的厮杀渐渐平息。白狼部的人几乎全灭,剩下的几个跪在雪地里,抱着头瑟瑟发抖。妖族的尸体堆成了小山,暗红色的妖气在风雪里慢慢消散,露出底下被啃噬得残缺不全的尸骸——有蛮族的,也有妖族的,早已分不清彼此。
阿骨打拄着骨刀站在尸堆里,身上的血冻成了冰甲,像座移动的血雕。他抬头看向山坡上的柳修罗,忽然单膝跪地,骨刀插在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响声。三百个蛮族勇士跟着跪下,雪地被压出一片深深的凹痕。
裂风营的苍牙也走了过来,他的一条腿断了,是被白狼部的人从背后砍的,此刻正用狼爪捂着伤口,青蓝色的灵光微弱得像烛火。“将军,清理干净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股释然,“以后草原上,再没有认妖当主子的蛮族了。”
柳修罗走下了望台,玄甲军自动让开一条路。他踩在染血的雪地上,每一步都陷得很深。走到阿骨打面前时,他弯腰捡起对方掉在雪地里的骨刀,用袖子擦去上面的血污:“这刀不错,该饮干净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