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点点头:“我让人去黑松山采了些年头足的,药性比市面上的好。你再加些当归和枸杞,一起送去,对父皇的腰疾更有益。”他顿了顿,又道,“顺便告诉父皇,镇北一切安好,玄甲军新添了不少年轻力壮的士兵,洛阳那边也安分了许多,让他不必挂心。”
司马鸢儿知道,他说的“安分”不过是托词。京里的密信早就说过,三皇子正暗中联络洛阳的妖帅,怕是迟早要闹出些动静。但她没点破,只是轻声应下:“我会的。父皇最记挂的就是边关,每次写信都要问起玄甲军的操练,还有平安镇的百姓过得好不好。”
“百姓们过得踏实着呢。”柳林的目光望向窗外,暮色已经漫过王府的飞檐,远处的平安镇亮起了点点灯火,像撒在黑夜里的星子,“去年冬天给镇上添了三座粮仓,今年开春又修了条引水渠,就算遇上旱灾,也能保证田里的收成。前几日去镇上,还见着王老汉在给新盖的瓦房上梁,他的孙子都能跑着喊我‘柳伯伯’了。”
说起平安镇的百姓,柳林的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暖意,这让一直觉得他冷硬如铁的司马锦绣有些意外。她印象里的柳林,永远是穿着玄甲、握着长剑的模样,连说话都带着股杀伐气,却没曾想,他会记得王老汉家的瓦房,会知道李婶的丈夫牺牲在何处。
“王爷对百姓的心意,镇北的人都记在心里呢。”公孙婀娜轻声道,“前日去寺里上香,还见着不少百姓在菩萨面前,求菩萨保佑王爷平安顺遂。”
柳林笑了笑,没接话,只是给司马鸢儿和司马锦绣各斟了杯酒:“尝尝这‘烧刀子’,是平安镇的酿酒师傅新酿的,烈是烈了些,却能驱寒。当年我和玄甲军的弟兄们,在黑松隘口守了三个月,全靠这酒取暖。”
司马鸢儿浅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留下一阵灼热的暖意:“确实烈,像极了镇北的风。”
“这酒里还放了些当归和鹿茸。”柳林看着她,“你身子素来畏寒,冬天多喝些,能暖暖身子。”
这突如其来的体贴让司马鸢儿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泛起湿润。成婚这些年,柳林虽敬重她,却极少有这般细致的关怀,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客气得像君臣。此刻这杯酒,倒像是把那层纱融化了些,露出底下藏着的温情。
司马锦绣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心里的那些计较都淡了。她想起去年冬天,自己得了风寒,高烧不退,是公孙婀娜让人送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还亲自守在床边,直到她退了烧才离开。那时她还觉得公孙婀娜是在故意炫耀贤淑,如今想来,或许是自己太多心了。
“对了,二妹上次说想学骑射,我已让人在西校场备了匹温顺的母马。”柳林忽然看向司马锦绣,“等过几日天暖些,让玄甲军的教头教教你,也好活动活动筋骨。”
司马锦绣又惊又喜,连忙道谢:“谢王爷!我早就想学了,只是总怕学不好,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