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司马锦绣冷笑一声,弯腰拾起那支银簪,簪尖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看来是本公主平日里太纵容你了,竟让你敢在背后嚼舌根,还手脚不干净,偷了我梳妆盒里的珍珠。”
翠儿(刘公公)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二公主,你这是……”
“拖下去。”司马锦绣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目光落在门外侍立的两个婆子身上,那是柳林特意给她安排的护卫,个个都是玄甲军里退下来的女兵,手劲大得能捏碎青石,“这刁奴伺候不利,还敢在外头搬弄是非,按王府规矩,杖毙。”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立刻上前架住翠儿的胳膊。翠儿的身体像木偶般被拖拽着,嘴里发出刘公公尖细的怒吼:“司马锦绣!你敢!你就不怕陛下废了你这公主之位?你就不怕……”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被门板隔绝在外面。房间里只剩下灯芯爆响的声音,司马锦绣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院中的青石板上,翠儿已经被按在了长凳上,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里终于恢复了属于自己的神采,却盛满了惊恐和不解。
“公主!公主饶命啊!”翠儿的哭喊穿透夜色,像刀子般剐着司马锦绣的耳膜,“奴婢没有偷珍珠!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啊!您忘了去年冬天,奴婢为了给您求药,在雪地里跪了三个时辰吗?您说过要一辈子带着奴婢的啊!”
司马锦绣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狐裘上,晕开一朵细小的红梅。她当然记得,记得翠儿冻得发紫的嘴唇,记得那碗带着体温的姜汤,记得无数个夜里,这丫头抱着自己说:“公主别怕,有翠儿在。”可就是这份记得,成了此刻最锋利的刀——刘公公就是拿捏着这份情谊,才敢肆无忌惮地用翠儿做眼线,而父皇,早就算准了她舍不得这唯一的念想。
“打。”她对着窗外吐出一个字,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第一棍落下时,翠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虾米般弓起来。第二棍、第三棍……婆子们下手极重,木棍砸在皮肉上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擂鼓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翠儿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到最后,只剩下微弱的抽气声,像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
司马锦绣始终没有移开目光,月光在她脸上切割出冷硬的轮廓,那双曾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封的荒原。她想起父皇说过的话:“天家子女,最忌讳的就是有情。你对谁动了情,谁就会成为你的软肋,迟早会被人用这软肋,捅穿你的心脏。”以前她总觉得这话太冷酷,如今才明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棋局里,心软的人,连活过明天的资格都没有。
“公主……求您……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翠儿的声音气若游丝,血沫从嘴角涌出来,“给奴婢……一个痛快……”
司马锦绣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继续打。”她对婆子们说,“打到……她认了自己的罪过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