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十二神追恶凶!赫汝驱,拉汝干,节解汝肉,抽汝肺肠。汝不急去,后者为粮!”
这就是恐吓了,“疫鬼们”若是不赶紧逃走离开,就会被“十二兽”肢解吃尽,变成粮食。
“嗯?肢解出汝等的肉,抽出汝等的肺肠,把你们变成粮食?”
听到这样的祭词,张承负怔了怔,一时失神,只感到某种宿命的荒唐!
这十二兽吃疫鬼的“恐吓”,到了十年后,就变成了人吃人的“现实”。就在这东郡之地,就是这程氏氏族引着曹军,把数以万计的乡人,把这些看着傩戏欢呼的百姓,都尽数肢解去脏,变成军粮!
“呼!一饮一啄,这就是天意吗?果然,苍天已经死了…”
张承负神情幽幽,手按住了腰间的短刀,脸上也露出了莫名的笑。他笑着看着这场傩戏,看着方相氏唱完歌词。然后,方相氏又举着火把,带着童子们与十二兽起舞,唱出新的祭词来。
“东君在位兮岁将更,疫鬼魍魉兮无处藏。
左手执旌兮招神光,右手执戈兮扫不祥~~”
听到这种祈愿,周围数千东阿县的百姓,都一同笑着,高兴大喊道。
“咄咄咄!走走走!东君驱疫鬼!邪祟走!…”
热闹的人群在城南外堵着,把一队风尘仆仆、带着兵器的郡国兵挡个正着。为首的郡兵都伯,似乎并不着急。他带着兵卒看着傩戏,就站在土坡外不远,声音隐约飘来。
“嗯,是除夕岁祭的傩戏!眼下是请鬼神、驱邪祟的时候,我等不能冲撞。等散了傩戏再入城吧!…抓捕之前,还要先通知东阿县的县尉配合…”
“董都伯!我们临行前,太守可是当着段公的面,吩咐过…”
“那是当着段公的面!背后…这种事,你得心里有杆秤,知道两头都是谁…”
“.”
张承负神情一动,看向渠帅卜巳,而卜巳也正好望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已经明了。
这个时候,从南边济阴郡赶来的郡国兵,除了段氏让郡守派来的抓捕人手,又能有谁?而看这慢吞吞的架势,这毫不掩饰的踪迹,根本没打算瞒着东阿县。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两个东阿县的吏员,急急赶来询问。而后,其中一人飞快回返城内,通报消息。另一人则在城南市集中接待,直接把这一队郡国兵,请到了市集中的酒肆吃酒。
“请!请!董都伯远来,这一顿饭食,就由我等招待!”
说着,这吏员就转过头,对草市中酒肆的老板厉声喝道。
“上酒,上狗肉!都按最好的来!且记在县府的帐上!…”
“这?这么多人?小的酒肆里吃食怕是不够…”
“那就让周围的食肆,都把吃的喝的搬过来!快去!若是招待不好,今年的徭役,就点你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