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毅略过了这些过程,直切主题,“躯体化方面,最近感受到了吗?”
“有的,没食欲,偶尔头晕,恶心,想要呕吐,会在看到强光后反胃,刚起床时视力模糊,睁眼的第一下很痛苦。还有就是,怕声音,怕吵。晚上不能开窗睡觉。”
闫毅皱眉:“神经衰弱的症状。”
“是的,二十几楼的楼下,下雨天,开着窗,路过一辆车,我就会惊醒。”
苏澈思索着,“但是身边躺着一个平稳呼吸的人,就不会。我也不知道这正不正常。”
“行。我大概理解了。”
闫毅听着他这些抽象的表述,有效提取了医生角度可以提取的信息——
“其实你比起上次来时,状态已经可以算得上好很多了。小苏。”
“什么?”
苏澈微微眯眸,“真的吗?”
“嗯。”
“你忘了,上一回的症状表述里,在电脑端病历本上写着,‘幻听’、‘幻视’,‘否定医嘱’、以及‘自我认知偏差、言语逻辑不清’。”
“……”
“现在只是觉得稍微有点混乱,这不是一种好转吗?”
闫主任摇了摇头,“除了你那阴间的生物钟需要改改,我认为,你的这些人际导致你的生活规律发生了改变,且是翻天覆地的改变,这让你整个人的状态发生了变化。
而一旦「状态」产生变化,你的病情就只有两种走向——”
“好转,和严重。”
“很明显,你现在的走向,是向上流动着的。”
“所以。”
“我的建议是,维持住这样的状态,药可以看情况吃,但不要对这种生活状态产生怀疑,更不要突然自闭,试图终止全部的关系。那样只会将你的病情变得更加严重,而且不能挽回。”
闫主任将诊断说得明白,听得苏澈也是恍然醒悟。
“也就是说……我身边的人……帮助了我。是这样吗?”
“客观角度,是如此。”
“我懂了。闫主任。非常感谢。”
“客气。”
——
……
与预料当中完全相反。
定期的复诊,是因最近思绪混乱。
虽说找宁宁姐做了一半人生咨询,但问题的根本并没有解决。
来找闫主任,也是抱着听听他的看法的心态,把主任当成了半个心理咨询师。
闫主任向来极有耐心,不会像很多别的大牌专家那样,掐表似的给每个患者5分钟时间,说不完也直接起身送客让人滚蛋。
因此,哪怕挂号费并不便宜,苏澈也会选择定期前来。
“看来要重新审视自己的情况了啊。”
人对自己的观察,总是会产生误判。
这种时候,如果不让专业人士给出建议,自己将会一直钻牛角尖,乃至沉入谷底。
“元潇,元潇?”
苏澈放眼望去。
本来该在门口等候着自己的元潇,竟不见了踪影。
【?】
他立刻迈步走向家属等候区。
那里有6排蓝色的座椅,正前方是护士分诊台,上方有叫号屏幕,一般来说,站累了的人都会去这里找个座位等着。
但回到这片区域发现,孩子也并非坐在某个座位上。
这和她口中说的“我会乖乖的”完全背道而驰。
苏澈眉头深拧,在这一瞬,竟滋生出一种难以描述的戾气。
像是自家的孩子被谁蛊惑、像是重要之物暂时消失,
他立刻大踏步奔向外围扶手区域——
那里是医院的环形走廊,中央是镂空的,可以一眼看到一楼到7楼所有连廊的大概景况,视野良好。
果然,刚一到附近,就发现穿着水色界隈的熟悉身影正在跟一个背影约有172+的酷女性搭话——
虽然离了能有好几十米,在电梯口处,但还是能看清少女脸上洋溢着的笑容,热情且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