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灶香后,李梦月长长地舒了口气,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小脸也有些苍白。
“福安公公,他没事了。只是身子还虚,让他好好睡一觉,不出三日,便又能活蹦乱跳了。”
福安伸手探了探小栗子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额头,那平稳的呼吸,温润的体温,无一不在告诉他,他的儿子,真的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扑通!”
福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感激,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对着李梦月,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响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郡主殿下不!活菩萨!您就是老奴的活菩萨啊!您救了小栗子,就是救了老奴这条贱命!从今往后,老奴父子二人的命,就是您的!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小郡主,绝不仅仅是皇家的祥瑞,她是一位拥有着通天彻地之能的真仙!
自此福安与小栗子,便成了李梦月在这深宫之中忠诚的眼睛。
利用自己几十年在宫中底层建立起来的人脉,福安悄无声息地为李梦月编织起了一张属于她自己的情报网络,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洒扫太监丶浣衣宫女,都成了她最灵通的耳目。
李梦月在宫中初步站稳脚跟,悄然发展自己势力的同时,当朝太后,不幸旧疾复发了。
这是太后年轻时留下的道伤,牵连神魂,极难根除。
往日里靠着无数天材地宝温养,倒也相安无事。可这一次,却来得异常凶猛,仿佛积压了数十年的寒气,在一瞬间轰然爆发。
消息传出,整个皇宫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恐慌。
颐年殿外,黑压压地跪满了一众皇子公主丶王公大臣,为首的,正是面沉如水,眼中满是焦灼的大虞皇帝。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母后若是倒下,意味着什麽。
那不仅仅是失去一位至亲,更是动摇了他皇权统治的根基。太后娘家势力盘根错节,在军中威望极高,是制衡朝中各方势力的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母后在,则朝局稳;母后若是不在了,那些蠢蠢欲动的豺狼,怕是立刻就要跳出来撕咬下一块肥肉。
“御医!御医怎麽说?!”皇帝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对着身旁的总管太监低吼道。
总管太监吓得浑身一哆嗦,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回—-回陛下,太医院的几位院判都已经束手无策了—..他们说,太后娘娘这次是油尽灯枯之兆,邪气攻心,神魂涣散.·怕是...·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皇帝一脚端翻了身旁的香炉,滚烫的香灰撒了一地,烫得周围的太监宫女牙咧嘴,却无一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平日里那个威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九五之尊,此刻却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焦躁愤怒,却文无能为力。
昭阳公主也跪在人群中,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戚,低头拭着眼角那并不存在的泪水。
可她那低垂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快意。
老不死的,你终于要死了吗?』她心中冷笑,『你死了才好!你死了,这宫里,便再也无人能压在本宫的头上!那小贱人李梦月失了你这最大的靠山,本宫看她还如何嚣张!”
就在这压抑到极致的气氛中,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张嬷嬷,忽然想起了什麽,她连滚爬地来到皇帝面前,磕头道:“陛下!老奴——老奴有一言!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皇帝的眼中进发出一丝希望。
“明月郡主!”张嬷嬷急声道,“陛下您忘了,郡主殿下身负太阴圣体,身怀神力!当初太后娘娘那只养了二十年的老灵猫,也是被御医断了死症,正是郡主出手,才起死回生!求陛下开恩,
让郡主试一试吧!”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皆是面露异色。
让一个七岁的黄毛丫头去给太后治病?
这简直是病急乱投医,荒唐至极!
皇帝的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说实话,他对这个所谓的“祥瑞”,一直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册封郡主,大加赏赐,不过是顺水推舟,既是安抚李家,也是向天下彰显皇家仁德的政治作秀。
他从未真正相信,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什麽逆天改命的本事。
可眼下他看了一眼殿内那摇曳的烛火,和御医们那一张张死灰般的脸。
“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