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芒本就一肚子气,闻言更觉得讥诮,却也转身回到车上。本来他们关系就一般,今天说了这么些话,都已经是少见了。
后座,只有李斯珩,其他人在别的车。
勒芒上了驾驶座,便听李斯珩的声音,“你妹妹呢?”
“走了。”勒芒不以为意,启动车子,“也不知道林之颜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李斯珩道:“对她没必要那么关注。”
“如果讨厌也是一种关注,那我没办法。”勒芒挑眉,话里又带着刺,“你不也被损害了利益,倒显得你像是什么也不在乎的清白路人。”
李斯珩顿了下,道:“抱歉。”
勒芒耸肩,“算了,你的个性就是这样,我失言了。”
李斯珩是官员的孩子,影响力无论如何要大于财阀出身的泽菲。但李斯珩的母亲从小就对泽菲的母亲有着种近乎变态的依赖与顺从,以至于从小到大,他都被教导着顺从泽菲一家,成年后,也总像是被泽菲拿捏在手里的傀儡似的,对外界的事显得迟钝与漠视。
勒芒也因此,对李斯珩比对泽菲更宽容亲近些。
一顿晚餐结束后,他们又去消磨了些时间,便到了晚上。
天色暗沉至极,湿润的风挟着雨丝,路灯下,脉冲伞像是漂浮的云朵闪烁交替。
林之颜刚结束打工,走出店面。她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往车站方向走,刚拐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便望见一辆有些眼熟的车胡乱停在一家俱乐部前。
——好像是勒芒的车。
车停在路边,车门半开,主人暂时离开了。
林之颜思考一分钟要不要举报车乱停,让勒芒难受一阵,转念又决定还是别得罪人。她转身要走,却又听见远处有着极为细小的声音,很轻,很脆弱。
她愣了下,顺着声音走过去,很快,在一处花坛里,望见一只瘦弱的小猫。它刚出生没多久,蜷缩着,被放在纸箱里,可纸箱里已经积蓄了不少雨水。
林之颜沉默地望着挣扎的猫,并且感觉身后有人同样对自己施行了沉默的注视。
很好,按照她上的文学课理论来说,救猫咪是塑造角色的一种方式,它能使得读者或角色对其产生好感。她理应在此刻救下一只猫咪,对他人展现自己的善良,柔软,以及真诚。
但她如果真的想救它,她现在就不该救它。
因为她没有钱治疗它,她也没有空照顾它。
操个善良天真人设,对她有什么帮助呢?
林之颜蹲下身,拎着那只猫,注视着。
她注视的时间过于长,以至于勒芒的眉头蹙起了。
勒芒觉得她和自己揣测的一样,是个冷酷而别有用心的歹毒女人,并且他决定,要去解救那只在她注视中逐渐接近死亡的猫。
真可怜。
如果他早点下来,先一步发现,它就能被他救了。
勒芒心里想着,举着伞走过去。
“喂——”
勒芒张嘴,那骄矜要从绿眼睛里迸溅出来,可话起了个头,她却已经拎着猫转身走了。他那一句“喂”便逸散在雨中,被淅淅沥沥的声音打碎。
他怔住,又蹙眉。
她要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