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厦游戏那点股份,对你而言,真的比整个盛达游戏的生死存亡还重要吗?你赚得还不够多吗?你在盛达的股份,比金厦重要的多!”
王奇语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盛董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紧紧锁住他:
“上一次,和迅腾的那场血战,尸山血海,血流成河的教训还不够痛吗?难道你还想再看一次?或者,这次你想成为盛达彻底崩塌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四个字,如同四把重锤,狠狠砸在王奇语的神经上。
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愤怒,有哀求,有赤裸裸的怨恨。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想起那个下午,在京都那个隐秘的私人会所,安雅浔那张志得意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脸。
想起张杭恰好出现时,那冰冷得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神,以及那句轻描淡写却带着致命威胁的话语。
想起这地狱般的时间里,每天潮水般涌来的股东质问电话和那份不断扩大的、触目惊心的亏损报告。
真的是,无论怎么选,自己都是亏!
“呼......”
王奇语长长地、极其沉重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把积压在胸腔里所有的恐惧、不甘和最后的挣扎都吐出去。
他整个人像被瞬间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原本挺直的背脊彻底佝偻下去,面庞笼罩在头顶惨白灯光投下的阴影里,一片死寂的灰败。
“张杭的条件。”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风箱在拉扯,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第一条,按他给出的,那个远低于市场的报价,收购盛达文学。”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
“第二条,我按之前和安雅浔约定的价格,把金厦游戏那17%的股份卖给她。”
死寂。
会议室里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否则。”
王奇语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会继续打下去,他会把盛达游戏彻底打残、打废。”
“哪怕......”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在所不惜。”
他抬起头,空洞绝望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个曾叫嚣‘他算什么东西’的年轻董事脸上,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
“迅腾,也拦不住他的疯狂,你们......谁行?”
那位年轻董事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颓然地低下头。
盛董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几秒钟后,他再次睁开,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眸子里,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认命。
他极其缓慢地,挥了挥手,动作沉重得仿佛拖着万斤枷锁。
“签吧。”
两个字,耗尽了他一生的枭雄气魄,带着尘埃落定的沙哑和深深的无力感。
“结束这场噩梦。”
他环视全场,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
“我们,不和那个疯子斗了!”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没有赞同,没有反对!
只有一片默认的死寂,如同为盛达游戏昔日的辉煌,提前敲响了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