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前一日开东宫,说了李觉落水之事,谈了西域推广白叠种植,又聊了官员任免,归根结底只有一个目的,要他去上朝。
已经确定,李觉落水之事跟李治没关系,为了这个爱子不受舆论牵连,太子就要早些“复工”,结束与皇帝的“冷战”,避免舆论进一步扩张。
李承乾很是识相,他拉不下脸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跟皇帝父慈子孝。把皇帝当领导,就必须履行员工职责。
翌日的早朝看到太子,众大臣相继上前问好,谈到李觉病情,李承乾统一就是一句:此前他风寒卧病,李觉日日在殿外请安探望,不成想过了病气。
政治需要作秀,封建社会儒家最看重的:忠孝悌节恕勇让,仁义礼智信。首屈一指的忠孝,有机会宣传,他自然是要给李觉包装一下。况且,他风寒卧病,李觉的确每日请安探望,不算虚假宣传。
早朝提到安西试点白叠,杜荷敏锐的察觉到了机会,下了早朝,他从詹士府到显德殿见李承乾。
“今日早朝提出早在安西都护府实施白叠试点种植,殿下可知陛下选中了那些人去安西?”
李承乾笑道:“你想去安西?”
杜荷道:“这是自然,边疆之地才有政绩。”
李承乾存心逗弄杜荷,遂开口:“你马上就是驸马了,还是城阳的驸马,城阳是我母亲生的公主,陛下怎会舍得城阳的驸马去安西苦寒之地?”
两汉的驸马太过强悍,成了威胁皇权的不稳定因素,两汉之后,驸马权势逐渐被削弱,唐代驸马不是完全无权,可是仕途上限制颇多,做一方大员可以,想要进入中枢另说,宋代之后,驸马就是虚职了。明代尚主,就是断绝仕途。
“你放心,就在长安待着,等你和城阳大婚,必然会有驸马都尉,银青光禄大夫的敕封。”
“我的殿下,这都是虚职,除了多拿点儿俸禄没有任何意义,我……”
话说到这里,杜荷恍若被雷劈中,从他尚公主那一刻,就注定了要拿到实权官职,必定是难上加难。除非做到皇帝心腹,否则很难有什么建树。他是皇帝从龙之臣之后,可他不是皇帝从龙之臣。
平阳昭公主的驸马柴绍,跟从皇帝平定四方,屡立功勋,多次大破突厥,可没有战争,就是领了虚职闲赋在家,一直到贞观十二年去世之前,始终未能进入三省六部的核心。
“五品以下的官吏,我有任免之权,五品以上的官职,我可以提案,但受制于陛下。我以公主身体年幼,不宜婚嫁为由,同陛下推后了你的婚事。”
杜荷抓住了关键信息:“也就是说,我可以去安西。”
李承乾点头,去安西自然是可以,唐朝的驸马做个刺史治理一方,没有任何问题,大多数驸马都是这样,真正困难的是调回长安,进入实权部门。
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的苏勖,从龙之臣,了那又如何,留在长安也只是闲职,若能同房杜那样进去决策,苏勖也不必铤而走险,支持李泰,想要再来一把从龙之功。
“杜荷,三年的时间,在你和城阳完婚之前,你在安西的政绩,能否支撑你进入朝廷,掌握实权吗?”
他不愿城阳十一岁嫁人,可杜荷想要有更加光明的前途,就不能过早的迎娶城阳。
杜荷神色凝重,十分困难,但不是毫无希望。可他知道,连军功累累的柴绍都只能闲赋,留在长安等着做驸马没有任何前途。
除非皇帝驾崩,太子登基,他才会得到重用,可那个等待的过程太漫长了。谋反,太子那五千人都被皇帝安排在长安城外,对阵长安城内的玄甲军,成功的概率直接忽略不计。
“殿下为我争取到什么官职?”
李承乾道:“伊州刺史,李德謇是你的别驾,辅佐你。此事先不要告诉他,诏书没有下达之前,声张出去就是泄禁中语。”
刺史,总揽一方军政,不止是白叠试点种植,抵御外辱,建立军功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