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芯也未多留,亲自将他送至岸边,目送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萧瑟的冬景之中。
待陈昭走远,一直侍立在远处的小翠才快步来到赵月芯身边,望着陈昭离去的方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忧虑。
她转过身,轻叹道:
“小姐!陈大人,他这分明是已经怀疑您了!
不然怎么会特意问起竹记,还要传唤龚老爷去大理寺?
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赵月芯却依旧淡笑,拢了拢身上华贵的狐裘,道:
“怀疑?他若是不怀疑,那才真是小瞧了他陈昭,也枉费我高看他一眼。”
她转过身,款步向自家的马车走去,淡淡道:
“让他查吧。水浑了,才能摸到大鱼。
况且,游戏,才刚刚开始呢,我的未来夫婿。”
小翠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微微摇头。
陈昭策马离开阳春湖,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他眉宇深沉,心中所想,皆是赵月芯方才的种种表现。
可是她却滴水不漏,丝毫没有破绽。
这个女子,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得多。
正思忖间,前方官道上传来一阵喧闹声。
只见一支颇为华丽的马车队伍正缓辔而行。
前后皆有衣着光鲜的仆从护卫,旗帜招展,赫然是王府仪仗。
陈昭不欲多事,正欲牵马避让,却听得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响起:
“咦?陈昭,是你啊!”
陈昭抬眼望去,只见马车上探出一张明媚娇艳的脸庞。
正是卫城郡主李秋露。
她与楚王、清河王、临江王世子等一众王孙贵胄素来交好,时常一同游乐。
今日便是受楚王之女邀请,来这边赴宴。
没承想,竟遇到陈昭了。
李秋露巧笑嫣然,道:
“陈昭,真是巧遇!
今日芊城郡主设宴,邀请我等,没想到竟然遇到你!
你若是没事,不妨一同前去喝杯水酒,也好驱驱这冬日的寒气?”
陈昭勒住马缰,拱手为礼,婉拒道:
“多谢郡主盛情相邀,只是下官衙中尚有公务亟待处理,实在抽身不得,还望郡主见谅。”
李秋露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却也不好强求,正欲再说些什么,旁边另一辆马车上却传来一声不阴不阳的冷笑。
“呵,陈大人如今是大理寺卿,位高权重,自然公务繁忙,眼里哪里还看得上我们这些闲散之人举办的宴会?”
陈昭目光一转,只见那马车帘子也被挑起,露出一张阴沉的脸。
正是前大理寺少卿张滨。
张滨昔日与陈昭在大理寺共事时便多有龃龉。
后来因能力不济,在大理寺内遭到排挤,被调离,所以对陈昭一直心中怀恨。
张滨斜眼看着陈昭,道:
“也是,陈大人如今圣眷正隆,查的都是惊天大案,动辄牵扯朝堂重臣,自然是无暇理会我们这等吟风弄月的琐事了。
只是不知,陈大人这般勤于王事,不知道何时能破晋王被害一案?”
陈昭淡淡地扫了张滨一眼,淡淡道:
“张滨,你都被赶出我大理寺了,怎么还关心我大理寺的事情?”
“你!”
张滨气得满脸涨红,怒气腾腾,吼道:
“陈昭,你别以为独得圣眷,便无法无天了。
呵呵,有你好受的一天!
你在京城得罪的人可多了。”
陈昭懒得理会,牵动缰绳,正欲离开,却见一辆华丽的马车行驶过来,一道慵懒而又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是谁敢说我公主府的司马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