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沉吟,目光扫过窗外覆雪的寒梅,清朗的声音在厅中响起:
“朔风卷地白草折,胡天腊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此诗一出,满座皆惊!
诗中那雄奇壮阔的边塞雪景,豪迈中带着离愁别绪的情怀,绝非寻常吟风弄月之作可比。
就连原本准备看笑话的李寒,也僵在了那里,张了张嘴,竟一时找不出任何可以指摘之处。
他自幼习文,自然能听出这首诗的分量,绝非急就章能敷衍出来的。
芊城郡主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抚掌赞叹,道:
“好诗!
雄浑大气,意境高远,将边塞风雪与离别之情融于一体,真乃佳作!
陈国公果然名不虚传!”
席间众人也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交口称赞。
李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急败坏。
他本想让陈昭出丑,却没料到反而成全了对方,让陈昭在众人面前大大露了一把脸。
李洛神看着他,美眸中异彩连连,方才诗中那磅礴气势犹在耳边。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与骄傲,道:
“没想到,我的陈司马不仅武功卓绝,还有如此锦绣文采?以前倒是藏得深。”
陈昭微微摇头道:
“殿下过誉,信口胡诌,难登大雅之堂。”
李洛神笑得很迷人,道:
“信口胡诌都能如此?不愧是我的驸马爷,真是了不起。”
陈昭微微皱眉,道:
“殿下,大理寺那边尚有公务未决,酒已喝过,诗也已作过,若无事,臣先行告退了。”
李洛神见他去意已决,虽有些不情愿,却也知不好强留,便道:
“那好吧,公务要紧。不过,再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你可一定要来公主府。”
她顿了顿,又道:
“去年这时候,你还在牢里头,今年可不能再缺席了。人家可是满十八了。”
她特意强调了一下年龄,眸光流转,意味难明。
陈昭闻言,脚步一顿,道:
“殿下生辰,臣若有时间,定当去。”
李洛神娇嗔道:
“什么有时间!你必须来!就这么说定了!”
陈昭看着她那执拗的模样,知道推脱不过,只好无奈应承,道:
“好吧,我记下了。”
得到肯定答复,李洛神这才满意地展露笑颜。
陈昭转身,大步离开了梅园。
冬日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的酒意消散了些。
他正欲走向拴马处,身后却传来一个带着急促的声音:
“陈昭!等等!”
陈昭脚步一顿,回过身,只见李秋露提着裙摆,小跑着追了出来。
陈昭看向她,问道:“郡主?你有何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