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弛看着他那平静的模样,有些不解,要知道,要说最护着云寒的人,除去他师弟之外,就是乔鹤。
但如今,事关云寒的生死,对方却这么平静,平静得像是往日爱护像是假的一样。
“你再这么看着本座,凌霄宗今年的账那就提前清一清吧!”乔鹤突然开口道。
纪南弛瞬间收敛了目光,眼神清澈。
乔鹤不屑地轻嗤一声,随后缓声道:“若是你想问,本座为什么会这么平静,那是因为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
他端起案几上的茶盏,温热的水汽氤氲在他眼前,模糊了眉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上的冰裂纹路,那纹路像极了某种无法逆转的宿命。
“不平静,又能如何呢?”他的声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涩意,像是被风吹干的茶渍,带着点挥之不去的苦。
“你有其他的救世方法吗?”他追问。
“还是说,你能代替云寒救世?”
纪南弛觉得乔鹤在问废话,他要是有办法的话,还用得着一连几天蹲在这里想不开?
所以,他小师侄是真的没法救了?
意识到这点的纪南弛,身上的气息更加颓丧了。
“给本座收起你那晦气的模样。”乔鹤嫌弃地道。
“你既然什么都阻止不了,那就尊重云寒的选择,接下他的好意,然后,倾尽全力地去帮他。”
他难道不想救他的侄徒孙吗?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们也不会放过,可他们没有办法,或者说没有能准确确保他能活下来的办法。
若云寒只是护世神,遵从恶念的想法,消灭世间的生灵,他能活,世界也能活,但他是沈云寒。
他为护世神的善念,没办法做到灭杀世间的生灵,而沈云寒也无法做到手刃至亲,这就注定他没办法活下来。
乔鹤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将手中的茶盏往案上一放,杯底与木头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抬眼看向窗外,远处的山峦被白云密密实实地笼罩着,像极了此刻压在心头的沉重。
“云寒一直都是个好的孩子。”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像被风吹散的叹息。
接着,他忽然转过身,直直地看向纪南弛,方才还带着几分怅然的眼神瞬间褪去所有温度,语气冰冷地道:“所以,世间所有的生灵都该感谢他。”
听到这话,纪南弛浑身颓丧的气息骤然消散,与乔鹤相处那么多年的直觉在告诉他,乔鹤在搞事,还是在搞大事,当即下意识地警告道:“你别乱来。”
闻言,乔鹤不屑:“你以为本座是你师弟?本座可从不乱来。”
“我觉得……”
“闭嘴,为你师弟说的话本座一个字都不想听。”纪南弛刚张嘴,就被乔鹤打断了。
纪南弛:……不是,他没想为他师弟说话,他只是想劝一劝你别乱来。
虽然乔鹤平时确实不乱来,但那是因为他一向都是有计划地搞事。
可乔鹤显然并不想听他说的话,直接将案几上的一堆玉简分出一大半,就把人给赶了出去。
望着纪南弛消失的背影,乔鹤眼眸一片暗沉。
他只是想尝试一下救他侄徒孙罢了,这怎么能算是乱来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