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继续缝合伤口。
傅之恒低头看看她的动作,奇迹般的,竟然感觉神智有一些飘忽,竟然感觉不到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了。
楚君澜继续分散他的注意力,“怎么受的伤?”
傅之恒看着头顶的承尘,耳边有些嗡鸣:“我好容易,弄到了一笔银子,去买了粮食和其他过冬需要的物资。谁知送来的路上,却遇上山贼。”
“山贼?这可是京城外,天子脚下,竟会有山贼?”
“嗯。我也是这么想,所以镖师都没带一个,我本想与他们议论,却被砍了两刀。”
“另一刀在何处?”
“在……在腿上。”
楚君澜正好将伤口缝好,就要掀被子去看傅之恒的腿,却被他拉住了被子。
楚君澜疑惑的道:“怎么?”
“伤在大腿上。”
楚君澜翻了个白眼,“我是大夫,你跟大夫害羞个什么劲儿。”将银针取下,麻利的上了她配置的止血消炎的药粉,在将伤口重新包扎起来。
傅之恒神智越发恍惚了,舌头都有些发硬,说起话也不利索了。
“我,我好不容易才买的粮草,都,都没了……这么一山庄的人,吃什么,穿什么?冬日里,太冷,他们又没有生计……京城附近还有山贼,那些,那些狗娘养的……”
傅之恒声音渐弱,恍恍惚惚的昏睡过去。
帮忙的两个妇人早已经泪流满面,见傅之恒脖子一歪闭上眼睛,吓的呜呜直哭。
楚君澜忙道:“没事,我给他吃了昏睡的药,若是一直醒着,上开口得多疼,待会儿该用药时叫醒他就行了。”
两妇人这才放下心来,还小心翼翼的去试探傅之恒的鼻息。见他果真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楚君澜便又掀开被子去看他腿上的伤。
怪不得傅之恒害羞,伤处距离腿根太近,一样是皮肉外翻的刀伤,伤口上也被洒了简单的金疮药,傅之恒身上现在只了一条松松垮垮的亵裤,裤腿高高挽起到退根处。
楚君澜伺又重新为他处理腿上的伤口。
这时紫嫣也赶了过来,楚君澜忙道:“你去告诉刘伯,将骡车备好,将车上铺上厚厚的被褥,待会儿傅公子要用,再叫人去一趟什刹海楚府,告诉我大哥一声,请他空出一间客房来,傅公子在这里养伤不方便,要去他府中养伤。”
“是,奴婢这就去。”紫嫣抹了一把汗赶紧出去吩咐。
不过片刻,伤势处理妥当了,天宝也带着药急忙回来了。
楚君澜立即拿着药去寻厨房煎,沿途许多老弱妇孺、残疾的成年人,瘦弱的孩童都围拢上来,担忧的问楚君澜傅之恒的状况。
楚君澜耐心的一一作答,见他们露出真切的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心里也十分柔软。
想起方才傅之恒神志不清时还惦记着粮草,楚君澜由不得叹了口气。她能理解傅之恒为何会为了这群人这般拼命。
因为一个人找到一件值得去做的事,并且为之付出和努力时,是会感到满足和快乐的,他虽然得不到什么物质和金钱上的回报,却赢得了人心,这些人对他真心实意的关心和崇拜就是最好的回报。